蜕变

昨天L君下飞机就直接来我家里了。

见面相隔的时间数以年计时候，特别能看到彼此的变化。外表如是，内里已经被生活打磨抛光。

我总是不擅长试探别人的近况。朋友愿意分享的快乐我由衷为他高兴，难以启齿的伤痛，又何必去尴尬地揭开，除非他需要倾诉。

谈话在旅行见闻，工作轶事之间漂浮，无关痛痒，他说我听，挺好。

看着曾经暴烈不定的男子，转向成清寡素食，眼神却是更加清澈，声调娓娓。

“你也变了，不只是头发。”

我知道。我明白自己的转变，每一步都清晰可见。

放下，也许是最难的。内心积攒的创伤需要时间消融，善待。小情绪总是恼人的，不过阳光底下都有阴影，放弃的那部分里面，有着一路高歌猛进的理想热情。命运的急转避无可避，默默地清洗，不停地删减，让自己愈发澄清。

“你还是一个人？” 终于我还是厌倦了空洞的对话。

“又结婚了，刚生老二。”他笑笑，摆摆手。

突然意识到，在时间面前，一个事情的结束就意味着开始。我们都得为生命负责。

很想问他，你幸福吗？却始终说不出口。如果感性都是虚妄的，那幸福与否有什么重要的。曾经刚硬不可琢磨的人，淡淡地坐在我面前，朴素而平常。 心境清净了，世间的一切仿佛是另一般模样。

我举杯，跟他碰了一碰，清脆的回音。

夜了，都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