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种坚持都有特定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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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到这个话题的呢。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和蓝蓝的聊天吧。最近我们两个人都属于社会闲散人员,所以一旦碰到一起便格外有得聊。她刚决定从韩国回来发展,似乎除了韩语翻译外找不到什么薪水和心意的工作。我刚从深圳回来,看着这一片光秃秃的树,再加上北方真的算不上合理的工资标准,也是无比头疼。

两个人就由工作聊到了生活,又聊到了他人八卦。女孩子嘛,在一起聊天似乎就总是喜欢探听别人的生活。就这样,我想起了建筑女王。

建筑女王Ashley He,是我认识当中堪称为学霸和学神的综合体,就如我以前读过的那些小说中出现的自带女主光环的人物一样。一出现就有一种闪瞎人眼的气场。就差额头明晃晃地写着“人生赢家”四个大字了。

第一次见到Ashley是在一次聚会上,她在大家的起哄中,唱了一首特别有范的“tell me goodbye”震惊全场。就在我以为她也是发音党的时候,才被别人科普了一下,她的日语和英语一样好。王霸之气,这就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可事实是我们之间除了最开始的那句自我介绍外,连一句话的交流都没有。

后来,阴差阳错的我们竟成为了室友。从此开始了我们将近三年的同居生活。刚开始的半年,我们虽然是室友,可见到面的次数却少得可怜,我甚至一度和另一个室友讨论这位神秘小姐都在忙些什么。每天似乎我们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踪影,我们回来的时候她却还没有回来,房门总是紧闭着,不八卦,也不闲聊。于我来说,关门就意味着“闲人勿扰”,除非大事,否则本就不相熟,也就没了敲门询问的必要。我本以为我即将和一个幽灵室友一同度过我的大学时光,没想到事情竟还有突变的一天。

因为是下午的专业课,那天我照旧很晚起床,迷迷糊糊的爬到厨房去冲麦片。竟然在客厅看到了一身休闲的Ashley。

“hi,早。”她冲刚出房门的我笑笑。

“hi,早。”基本还处于浆糊状态我其实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待彻底清醒的时候才回过神来问“今天你怎么在?”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妥,又加了一句“我没有其他意思啊。”

她耸耸肩,“我知道。就是累了,给自己放个假。”

聊起来才发现她并不是那种高冷的女生,会很没形象的大笑,把腿放在椅子上,说话比较爽快,在你讲话的时候会很认真的看着你的眼睛。那天我知道了她一直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建筑家,她喜欢扎哈·哈蒂德。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建筑师。她谈起她来滔滔不绝,对她的创意推崇备至,甚至她看了她几乎所有存在于世的建筑。她画了大大小小的建筑图,包里永远有笔和纸,看到好的建筑就停下画下来。她开玩笑说别人旅行带回来的是风景,她带回来的是大大小小的图纸。我看了她的建筑图,上面布满了我看不懂的符号。也看得出笔触由最开始的生涩到后来的流畅,但不变的是各种对我来说莫名其妙的数字符号,和隐约可见的涂涂改改。

我一直相信她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建筑师,虽然我无法判断她在建筑上的天赋,但我却亲眼看到了她的努力。三年,她画了几十个箱子的图纸,大大小小的堆在屋子里,客厅里和储物柜里。还不包括她丢弃的还有寄回国的。可是,就在我以为她毕业后一定会在一个有名建筑公司工作,继续追逐她的梦想的时候。她却在有一天告诉我,她辞职了。去开了一家饮品店。

可以想象我当时的惊讶,“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就是忽然间没有激情了。”她回答的理所当然。

我还是比较难接受“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我坚信这其中一定有难以启齿的原因。

“真没什么,只是累了,可能我前几年把这些年的精力都拼尽了吧。”

“那好吧,要是有需要的地方记得找我。”我只好如此回答。

“慢慢,你就爱多想。好啦,我就告诉你一声,你要是万一想移民了,可以来我的店工作,给你个经理当当。”

我还是不放心,怎么曾经那么全神贯注的她就忽然放弃了。于是,我联系了另一个还在国外的朋友。朋友说“她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工作风生水起,作为一个留学生,同学中少有比她混的好的。我虽然也很不理解,但那是她的选择。”

是啊,她一直是很有主见的人,特别知道自己要什么。那么,她既然说不要了,那必定是不要了。只是我没想到她那么果断的几乎放弃了自己前20年的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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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有一次失眠,想着想着就打开了Skype,找到了她。

“睡不着?”因着时差的关系她那边还是白天,视讯中出现她的身影时,她正系着个围裙,旁边是一台打泡机。

“是呀。”

“以前我也总失眠,”她做了一杯不知道什么,上面有着漂亮的拉花“睡不着我就画图,画着画着,困了就睡了。现在我睡不着的时候还会画图,只是没以前那么功利了。”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她就接着说下去。

“哎,你说我吧。原本以为一定要成为成功人士的,结果现在变一老板娘了。”

“老板娘也不错呀,只是老板在哪里?”我打趣她这么许久也未见男友踪迹。

“老板啊,该出现就出现了。我发现呐,这人不能计划太远的事儿,如果三五年能按着计划前行就已经很厉害了。你说,我这连自己都没法计划,怎么能知道Mr. X打算什么时候来呢?”

通过闲聊,我发现她是真的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言语中都透着惬意和满足,这是以前她身上从未有过的。以往的每一天她都过得像一场战役,那没什么不好,热血而炙烈,只是过于紧绷,过于辛苦。也许就像她说的,她在之前把所有的激情都用尽了。所以现在更期待的是忘记时间的生活。

所以,曾经的建筑女王,变成了今日的饮品店老板娘。那些背着图纸满世界飞的匆忙也成为了过往。或许在一些人看来,放弃了一份可能会功成名就又坚持了那么久的工作有些可惜,但对另一些人来说,人生的轨迹不过是换了个方向而已。

梦想会变,也许真有人会为了一件事,执着一生。但我想对于更多的人来说,理想也在微调。所有曾经的坚持也未必都走得到终点,也许走着走着我们就被沿路的风景吸引,选择停了下来。喝杯咖啡,晒晒阳光,再养几盆郁郁葱葱的植物,看着窗外发呆,也许忽然发现,自己想要的,竟然早已全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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