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哗啦啦。

半夜醒来,我的卧室里一片波光。

头发乱糟糟打着结,在水里飘浮像一丛海草。

我努力睁大眼睛,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找。

麦兜懒洋洋趴在角落,睡得正香。

小狗阿泰在我脚下绕圈,忽地扑向一只黄色拖鞋。

它打出的水花击向拖鞋,拖鞋晃晃悠悠,悠悠闲闲,越飘越远。

木质笔筒从我头上经过,一沓白纸跟在后头,我听见一只红色水笔对透明胶抱怨,为什么刚才走的时候没有叫上剪刀。

“它太重了!”透明胶连忙说,想了想又补了句:“又太高!”

显示器,键盘,主机,倒在不远处。

鼠标边挣扎边嚷嚷着什么。

我游过去,带起一小股水流。

“啊啊啊啊啊啊啊,别玩水!别!玩!”鼠标恶狠狠盯着我。

“要么你就过来帮忙!别站在一边看着!”

“哦。”我顺从地,轻手轻脚地游过去。

“快过来!帮我把它们都弄上岸去。“鼠标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再泡一会它们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把键盘缠在显示器身上,左手抱着它们,右手拎起主机。

鼠标主动游过来,抱住了我的脖子,大口喘着气,“你还算是个靠谱的主人,我也累了,把我也一起带上岸吧。”

我在水底漫步,一步,又一步。

四面都是水,我绕开《卡耐基成功学》,跨过《马云的坎》,还差点被《中国四大名著》绊倒。

渐渐地,周围不再有悉悉窣窣的声音,只剩下我走过时带起的水花。

哗啦啦,哗啦啦。

没有门,没有窗,也没有岸。

只剩下一束不知何处来的月光照着我,和我左手的键盘显示器,右手的主机。

鼠标还抱着我的脖子,但我看不到它。

它长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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