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文学作品渗透出的现实殇痛

        2017年4月27日,台湾女作家林奕含在寓所自杀身亡,其少时曾遭到补习班老师诱奸,这一经历也最终导致了她的凋零,林奕含将亲身经历写成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在她生前接受采访时,林奕含曾说:“这个故事折磨、摧毁了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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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含生前照片

        提到性侵,我们的脑海里会不由得浮现如“低俗下流”、“道德沦丧”、“人性泯灭”等人格批判性的词语,也许在经过一阵思想上的骂骂咧咧之后对这种禽兽不如的犯罪者嗤之以鼻。然而,这只是我们对犯罪者一时的咒骂和对受害者短暂的同情和怜悯,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将其抛之脑后。我们对性侵疏于思考的是:是什么样的绝望让林奕含选择用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悲剧上演的瞬间,性侵又对受害者的心灵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我们作为局外人,很难直观性地感受到受害者内心的痛苦和挣扎。但是,有所谓文以言志,文以载道,文学作品则会以细腻的笔触刻画出受害者在遭受性侵时的心理感受、遭受性侵之后的心灵摧残以及人格的迷失或堕落。虽说文学不能代替现实,但我们依然可以以此为窗口,对性侵这一话题窥视一二。

无尽的痛苦,生命的尽头


        在2017年2月,林奕含出版了长篇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在这本书中,书中的主人公房思琪因遭受补习班老师性侵,在心理上产生了强烈的自我唾弃,她经受着来自心灵深处的痛苦,在自尊心和社会性禁忌的双重驱使下选择了隐瞒、自责,甚至于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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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房思琪在无路可走时自我催眠说自己爱上了自己的老师,想用爱来抵消性侵的伤害。当她向父母求助时,却被一次次无视。她在书中写到:

        她当然不是因为认床所以睡不好,她睡不好,因为每一个晚上她都梦到一只阳具在她眼前,插进她的下体,在梦里她总以为梦以外的现实有人正在用东西堵她的身子。后来上了高中,她甚至害怕睡着,每天半夜酗咖啡。从十三岁到十八岁,五年,两千个晚上,一模一样的梦。

        小说的结尾,房思琪疯掉了,而真实的故事结局是,小说的作者林奕含自杀了。这位芳华之年的姑娘,用她的文字,用她的述说,甚至用她的生命告诉人们性暴力有多么残酷。

        性侵带给她无尽的痛苦,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将她的生命彻底摧残,黑暗浸染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到光明。13年前的那段往事如恶魔般缠绕着她,让她难以走出那个恐怖的牢笼,通过自杀的方式走向生命的尽头,香消玉殒。

堕落的发源,迷失的自我


        在东野圭吾的《白夜行》中,雪穗和亮司之间绝望的爱情令人唏嘘。他们如行走在人世间的幽灵,在白天里行走,却如同走在暗夜里一般,他们从未感受过温暖,因为他们的人生中没有太阳,他们的太阳早已丢在那间亮司的父亲对雪穗性侵的破旧的写字楼中,留给他们的是绝望到令人窒息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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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行》

        身在黑暗中已感受不到黑暗,他们选择堕落,为了自身利益竟可以不择手段。他们的双手沾满罪孽,对于拦路的女孩,他们会对之施以同样的暴行:

        她被强暴了......

        这其实是美佳本身的认知,她明白自己的身体正在遭受凌辱,心却仿佛在远观这一幕。更高一层的意识观察着这样的自己,在想:我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呢?另一方面,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包围着她。那是一种即将掉落到一个不明深渊的恐惧,不知这场地狱般的磨难将持续到何时的恐惧。 风暴是何时离去的,她不知道,也许那时她失去了意识。

        “好孩子,不要怕,你很快就会重新站起来,我会保护你的。”雪穗用双手捧住美佳的脸颊,然后像是在玩味肌肤的触感一般移动手掌,“我也有跟你同样的经历,不,我更凄惨。” 美佳差点惊呼失声,雪穗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 “那时,我比现在的你更小,真的还是小孩子。但是,恶魔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就放过你。而且,恶魔还不止一个。”

        性暴力种下恶魔之种,恶魔之种长出恶魔之花,恶魔之花结出恶魔果实,继续危害着社会。雪穗玩味着那些被强暴的女孩,通过让别人感受自己曾经受的痛苦来获得心灵上的自我满足和安慰,迷失的自我最终倒在罪恶的漩涡中。

 现实的殇痛,留给世人以警示


        《白夜行》小说的写作背景是从日本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末近20年的时间,故事涉及到日本社会的许多问题,诸如黑社会横行、卖淫普及、高新技术犯罪等,东野圭吾则结合当时社会背景将无望却坚守的凄凉爱情与逻辑缜密的推理写得细致入微。而性侵正是整部推理小说故事发展的根本起因,同时小说取材也来自真实社会。人性的堕落、道德沦丧,由作品折射出的现实问题足以让人反思日本当时的那个社会。

        如果说属东野圭吾虚构的推理小说《白夜行》中雪穗和亮司的人物刻画让人可悲又可叹,那么林奕含以自己亲身经历写下的贴近真实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则是奇书死谏。林奕含的自杀无不令人扼腕叹息,她的父母之后发表声明,《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的出版就是希望社会上不要再有此类事情的发生。因性侵而走向生命的极端或许不是解脱自我的唯一方式,但她还是用笔写下这满是污浊隐晦的现实,希望留给世人的警示。

        文学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文学作品无论是虚构还是写实,一旦文学作品反过来服务于生活,我们能通过文学作品来思考现实,那么文学对性侵这一话题的探讨是多么的现实。性侵就仿若文学作品渗透出的现实殇痛,活在现世的我们理应去深思康德的这句话,“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标准;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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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配图

注:与他人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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