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自己的 2013

不知不觉来到了 2013 的最后一天。过去这一年更加忙碌了，直到 29 岁生日那天，才被好友的玩笑惊醒，发现人生已经将近三张，即将进入所谓「人生下半场」了。

从那个玩笑开始，似乎真开始认真一点的回想过去和预想将来的日子。坐在去武汉出差的飞机上，望着云层下遥远的地面，忽然之间觉得人生已经不像之前有那么多的退路和选择。过去的这四五年间，从一个安全的环境来到这个时刻都在动荡和变化的行业，又辗转走上了行业里的这条有点特殊的发展路径，真的不像刚刚毕业的时候，看着那家从洗碗机到飞机引擎和核电什么都做的百年老店，似乎什么机会都在眼前的感觉。更不用说 10 几年前，从津南小镇走出来的，以及后来迷迷糊糊填高考志愿的青春期少年曾经有过多少对未来不切实际的想法。你没法第二次跨过一条河。

过去这一年买了很多的东西。买东西这件事情就像分析师的预测一样自我实现——买了越多想要越多。结果拥有没有变成满足，反而滋长了欲望，欲望再发酵成欲求不满和躁动不安。广告是越来越好了，越发无处不在了。从第一次搜索了车子的信息之后，我就知道他们给我打上了标签，电脑、手机和平板电脑，然后以繁多的名目推到面前，请我买单。每次收拾家里的东西，都觉得 too much overloaded，想想几十年以后这些东西都没有人愿意要了，就觉得地球终将还是得完蛋，因为上面住了这么一群操蛋的高等动物。

这一年喝了很多咖啡，听了很多没有歌词的音乐。马友友的大提琴和早上一杯醇厚的咖啡一样让全身舒缓和平静，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记得高中的时候写过一首诗歌，前面忘了，有一句是「为了静静的不被打扰的睡眠」，不得不佩服少年的诗心。而后来读到有关禅修的书，就发现所谓「正念」就是能集中注意力但却不想任何事情。可是白天都被各种事情 ping 碎了。晚上闭上眼，如同看到碎琉璃做成的万花筒稀里哗啦的转。我试过，能坚持 3 秒钟，就开始陷到莫名其妙的事情里面去了。

到年底的时候，（终于）开始坚持去运动了。估计是健身教练的确很会教，逐渐打消了我对健身房的恐惧。每周坚持去两次，在教练的带领下做简单重复的练习，拉伸、推举、跑步和跳跃。看镜子中臃肿的身躯和暗淡的脸色，分秒嘀嗒间又再老去，再 babyface 也没用了。唯存仅有的是从小养成的那一点倔强，支持我在喘息和颤抖中完成训练计划上指定的数目。教练 87 年生，之前做的是小学生的拓展训练课程，后来自学成才，转行做健身教练，好身材都是一年之间咬牙横练出来的，未过门的媳妇做游泳教练，两个人想着几年后能回老家开自己的健身房。想没想过十年之后，是不是还记得起帮你挽回那么一点年华的这个人过得怎么样？是否还会在微信上打个招呼？还是连微信本身都不存在了？

再过上几年，估计在北京的这些朋友多半都会离开这个「奋斗」的城市。「奋斗」的背面就是挂着「屌丝」的标签嘛。2013 年诞生的新词汇就这么生硬无耻的刻画了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我以后会留在北京吗？我也不知道。2013 年 12 月 31 日，到今天我也没有找到生活的支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定论，还有那些隐隐浮现的争吵要发生，还有那么多的欲望没填满，还有那么多的人和事要操心，明天就是 2014 年了，就要 30 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