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米人生》第十节 雪线惊魂

托尔山位于丹佛（Denver）西北面，海拔3956米；其登顶难度在科罗拉多州众山峰之中算是十分适合初学者上手的。

相爱八年以后，我和Amy举行了传统的婚礼仪式。婚礼结束后不久，朋友Lee说服我进行了我的首次阿尔卑斯式攀登。他说：“我已经盯着托尔山（Mount Toll）北山脊好几年了，难度只有5.6，三级绳距（三条攀岩绳的长度，每条50-80米），在印第安群峰中（Indian Peaks）。”

我当即答应，要进行实实在在的攀登了，真让人兴奋。

天呐！

站在奥杜邦峰可以看到托尔山及其北坡；难度也提升至5.8。

Lee今年48岁，是一位飞机机械师，有数十年的攀登经验，已成为我在传统攀登方面的导师。他带我完成了丹佛附近的各个多绳距路线，向我展示如何放置弹簧机械塞和岩楔,如何攀登裂缝地段，以及如何在保护站设置锚点。我们喜欢对方的冷笑话，当他需要一位岩伴时，我总是刚好有空。在托尔山（Mount Toll）上，我要做的就是跟着他一直攀爬到临近山顶的位置，完成这300英尺（90米）高的技术攀登，打好保护，并且留心听。

攀第三个绳距的中途，我觉得自己看起来一定像一位英雄，熟练地选择着手和脚的岩点，在岩壁攀登的时候包上还系着一支冰镐。我的同伴在绳索上方80英尺（24米）的岩脊上，我们周围什么都没有，只剩空气，背景是印第安群峰（Indian Peaks）的皑皑白雪和花岗岩。

我轻松地沿着路线攀登，移除了Lee之前经过时设置的所有装备，然后我们整理绳索，开始向南横穿山峰的西面，进而向山顶进发。这不是我第一次进大山，所以完全清楚要小心慎行，要在抓住每一块岩石前仔细检查。一旦我不小心抓到松跨的石头或损坏的岩点，会让我从脚下的大陆分水岭（Continental Divide）直接滚落1400英尺（420米）直到波尼湖（Pawnee Lake）旁的岩屑坡上。当人们找到我的尸体时，如果还没有身首异处那算我走运。

大陆分水岭 （Continental Divide ），北美西部由一系列北-南向山峰形成的连绵不断的山岭，将该大陆主要水系分为东向(在加拿大注入哈得逊湾或在美国主要汇入密西西比河)和西向(注入太平洋)两部分。

我缓慢地、小心地移动。当我在大约12800英尺（3900米）的高处遇到了一个枕头大小的岩石时，我准备绕过它，背后就是悬崖。我稍用力推了它一下，感觉很稳固。

在这样的高度，大脑很容易缺氧，因为空气里的含氧量只有海平面高度的约40%。比如在位于洛杉矶的Santa Monica沙滩呼吸一次，要获得同样的氧气量，在这里就必须呼吸两次。在高海拔处，心脏的负担更重，有时你甚至能听到颈部动脉的搏动。不过好处是，当你被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干的事情吓得要死时，心脏跳到喉咙也不会觉得有何异常。

阿式攀登常用于攀登高山顶峰，对攀岩者的技术、装备要求十分高；当然，还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

当我向右侧移动时，我抱着的岩石发出了石头与石头之间摩擦的声音，它开始滑动，准备随时带走我的生命。随着岩石滑向我裸露的脚踝以及被攀岩鞋包裹的脚，我的胃跳到了嗓子眼，接着它停下了。

我没有尖叫，也没有尿裤子，更没有从托尔山滚落到波尼湖。我就这样站着，岩石就在我的脚上，双手抓着它，然后我呼吸了几次。

Lee已经转过身。他问：“你没受伤，对吧？”

“我还好。”我答到。我看着这块岩石，它像一台我在上楼梯时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旧电视。“我只是在想怎么在不滑落的情况下把岩石从脚上移开。”我说。

如果我把脚从它下面抽出来之后继续留在它即将下落的路线上，那么我会和它一起滚落到山腰。我尽量使身体向右侧靠，然后将岩石抬起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抽出脚，然后把岩石放下一英寸让它接触到岩壁，操作格外小心仔细。

只要稍有不慎，你就可能跌落万丈深渊。

离开岩石下滑的路径后，我移开双手，想着它要快速滚落。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它依然在原地，心满意足的样子。在我打扰它以前，它已经在山上矗立了百万年，而现在它将要在这个新位置再矗立一百万年或更长时间。

好吧，好吧，好吧。我长出一口气。

我选了一条通向顶点的路线，用和我曾祖母一样的速度向100英尺（30米）的最后一程进发。到达山顶后，我们脱下攀岩鞋，换上徒步靴。准备下山前两分钟，天上开始下冻雨并伴随着雷鸣。我心中窃喜：自己的冒险人生开始了。

下期预告：

草草结束婚礼蜜月，投身于热爱的攀岩事业，准备前往阿拉斯加进行攀岩。

---

相关阅读延伸：

阿尔卑斯式攀登

它通常是指在高山的环境之下，以个人或两三人的小队来爬山，以轻便的装备，快速的行进速度前进。在中途不靠外界的补给；也不需要架设固定绳索以方便反复地上升下降来适应高度与补给物资，一鼓作气爬上山顶并且平安回来，若是不能登顶就拆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