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坝上的野菊花和野枸杞

儿时的夏天,总是期待到二姨家玩。那时聚在一起玩的除了我和二姨的小儿子外,还有大姨的儿子和小姨的儿子。

表哥们带着我们偷偷地跑到街上网吧玩游戏,我只在一旁干巴巴的看着,不吵不闹也不玩。一来是身上没钱,二来是常听大人告诫不能玩游戏。可能大家都觉得我是一个比较胆小怕事的妹子,所以二姨家的儿子总会把游戏币投进游戏机,然后逼着我玩。当时觉得表哥慷慨,后来稍微长大一点,想起那时他逼我玩游戏的表情,才恍然大悟,那是在拖我下水,让我没有理由告发他们。

除了偶尔带我去网吧玩游戏外,还有一个地方我们也常去。那个地方叫马牧河,相传是诸葛亮北伐时牧马的地方。马牧河源头是个拦河坝,闸门关闭时,河水便被截流到另一条大河里。源头断了水,马牧河里便会形成大大小小的水坑。小水坑里面有很多手掌大小的鱼,有草鱼、鲤鱼、鲢鱼等。表哥们总会带着簸箕趟到小水坑里捞鱼,我就悄悄的在水坑边的草地上,或站着或蹲着,提着装着水的塑料袋子,等着他们的劳动成果。大水坑里的鱼就比较肥了,有几斤重的,水太深,我们不敢下去捞。那时候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到闸门关闭,便会背着他的电鱼机去大水坑里电鱼。这种机器在当时算是相当先进的物事,这也引得他身后总是跟了一群看稀奇的小孩,他们争着帮他提装鱼的大塑料袋,而这个中年人也很随和,末了总是会送一条大鱼给帮他提袋子的小孩。表哥给这个人取了个外号——红鼻子(因为这人的鼻子长年都是红的),他只要一见到红鼻子背着电鱼机骑车从大建路行过,就知道闸门关闭了,于是便会呼朋引伴去马牧河里捞鱼。

马牧河闸门的上面当地人称之为“河坝上”,由于拦截了河渠的水流,因此水流湍急,水位很高。两边河岸由混泥土修成了上宽下窄的样子。河坝上的地势较农田的地势高出十多米,河道两端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桉树和水冬瓜树。一到骄阳似火的盛夏,从田间小道望过去,会立马被小山坡上一片接着一片的金黄色花朵所吸引。远远的深吸一口气,一股淡淡的菊花香便会随着夏日的风拂过鼻尖。走进一看,还有成片成片的野枸杞挂在带刺儿的灌木上,红的着实可爱,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我那时并不喜欢吃这野果子,大概是因为里面籽儿太多,也不太甜的缘故。爬上小山坡顶路便平坦了,两边河岸缀满了红红的野枸杞和黄灿灿的野菊花。用混泥土砌好的河岸由于年头太久,偶尔会有三两个地方破了一两米见宽的洞,或许是土壤露了出来,野菊花的种子便找到了新的繁衍地,开出的花朵肆无忌惮地灿烂一整个夏天。

后来马牧河的源头被人承包了三分之二的宽度用来修水库,里面养起了人工繁殖的鱼,闸门关闭时,再也不许人们去那里捞鱼了。现在偶尔去成都路过那座横跨马牧河的桥,也还能看见闸门关闭时形成的水坑,但坑边却见不着绿色的草皮了,只见成群的鸭子在污荡荡的水坑里游来游去。

河坝上也再没见到那成片的黄,和缀满枝头的红了。风还是儿时的风,但拂过鼻尖的滋味,便只能在记忆里找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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