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短发，是我坚持过最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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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忽晴忽雨，落了一整天暴雨。晚上下班回家，雨已没有下那么大，只是上坡路段还有积水。顺着台阶一层一层跳跃着，汇入台阶边上的下水道口。住在这南方角巷多年，在夏天暴雨过后，经常热到生活不能自理，分分钟想跳进水里一了百了。爬坡走在路上只是走着，闷热空气总是制造汗水，没一会儿便湿了衣衫；脚下再小心翼翼，雨水仍会漫过鞋面。运动鞋吸了雨水，早已湿哒哒的，走起路没那么轻松。

老友们忍不了爬坡折腾和这雨天狼狈，早已搬走，只剩一人独留。不是没想过搬，只是犯懒，习惯了便不想挪窝。回去路上经过楼下理发店，想着又月初了。再懒头发还是要修的，这是习惯。短头发相比长发，似乎长得快些，没有规则稀稀落落，杂乱在脖子、耳朵处抻着。遇上闷热天，便觉着甚是碍事。

推开玻璃门进去，两个年轻的伙计，正忙着给客人洗头。听到开门声，与我差不多同龄大的店老板正从里屋走出来：“来了。”“嗯。”

“还是老样子？”“对。老样子。”

从搬到这附近开始，每个月都会来店里报个到。与老板也早已相熟，关于怎么剪，或剪多短，他不会像与其他客人交流那样，面面俱到。遇到我这般客人，想来他也是挺无奈的，造型万年不变，长长了便修短，于他毫无成就感。初时认识他还只是店里理发师之一，后来前任老板转业去了别的地方，他便接下了这里。

在数次劝说挑染、电烫无效后，他和之前给我理过发的师傅一样，都曾不解问过：“为什么一直要留短发呢？”在此之前，想过这个问题却并没有得出让自己信服的答案。最早是在小学时期，那时剪掉粗粗的大辫子，一半是老妈太忙，没时间打理；一半是自己太懒，没有学会自己打理。留了纪念照后，直接没有犹豫，成了短发。后来可能是习惯了，没有刻意，只是习惯着就过去了足足二十一年。丈量比对吃饭、睡觉、读书、工作，这应该是所经历的新鲜感保质期最久的大事件了。固执的坚持很傻吗？也许吧。

习惯有时候很可怕，像标签一样贴上久了，人就容易变懒，变得一层不变。前两天，看到朋友发了一条微博：“我现在的几个问题，一是不敢面对自己，二是不会爱人，三是怕胖。竟然和十几岁面临的是一样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每天都用一个旧我在应付新世界。没长进。这才是最沮丧。”看完之后，我觉得像极了自己。很多时候，总会给自己的妥协或懒惰，安插一个可以让自己信服的理由。看起来，似乎是对满世界都抱着新奇，却好像走了很久依然站在原地。渐渐发现，走过的路，不过是在自己所熟悉的安逸区打圈圈。

我曾做过许多规划，有些是可行的也有些不着边际，遇上我都是一样结局：垮掉。呆过的工作单位，似乎总是破不了三年，甚至是在发展势头最好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选择放弃；毕业时曾约好友，每年一起找个地方自由行，而后去过云南之后，再没了后篇；工作之外，买了一批又一批的书，常常是拆开了包装，翻了首页便被搁置；年初过年在家，按照计划采买了纸笔，闲来铺纸弄墨，研究字体笔锋，还被家人笑称这是准备“修炼”成书法家；然不过几日便懒得麻烦，不吵不嚷丢在一边……

似乎，类似如此自我对弈，没有原则的放弃，还自会有理由让其心安理得。注册已经快一个月了，截至目前写了11篇，与之前豆瓣连账号都不记得比起来，这次算是朝前走了一大步。我们常常被一个“意外”，打破惯性；有的会带来惊喜；有的则考验耐心；但，我们总要在很久以后才能看清。

关于文字，关于写东西，因为从事文案职业关系，其实一直都未脱离，却总觉得慢慢与最原始、最纯粹的文字变得陌生，有些脱离。我一直相信，记忆会老去，但文字不会。来到，想做一份人生记录，把身边的人和事，写进文字，存在这里。也许未来某一天，当我们都老去，再来一页一页翻开，大抵也是件美好的事情。

时间从来都是自私的，你在拼命挽留，它却按部就班地偷溜走。生存之上，生活之下。写作必然是一场漫长的对抗，阅尽千帆霓虹，比星辰更契阔，比荒原更寂寥。我仍还不知道能追逐多久，坚持多久，唯念爱若新生，囿于初心。

【写在无戒21天写作挑战赛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