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可干

没事儿可干


峰子



我总是没事儿可干,于是每天早晨从床上往起爬就似乎成了一种折磨,这么说是因为我必须要摆脱头天晚上那些美好的梦境。对我来说,从美好的梦中回到现实来不能不说是一种痛苦,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从‘桃花源’里往外硬拽一样,特别的难受。

就比如说今天吧,梦中的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像马云、王健林那样的大财阀了,正出钱帮助建设我们的这座城市,一脸坏相的我们这座城市的市长,正满脸讨好并巴结的看着我傻笑。这当然是让人无比振奋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我还看见了豆豆,波波,还有楚楚。他们挤在人群中,踮着脚,仰着脸,拼着命的往前涌,向我欢呼。他们那伸着脖子的样子,就好像是一群往岸上挤的鸭子。尤其是楚楚,一个女孩子,都被挤得披头散发了,也真够难为她的。我微笑着看他们,点头致意。注意,我必须要有风度,再不能和他们一样俗气,还像个没事儿可干的小混混似的,言行仪表一定要符合我此时社会精英的身份。正想的美着呢,我的手机响了。

得,完了,我的美梦。

打来电话的是波波,说他已经在我家楼下了,让我给他开一下单元门。

波波和我住同一个小区,也和我一样没事儿可干。我起床,开门,看波波进屋来了,我便把电视打开,演的是一部古装的仙侠剧。

一打开电视,我就看见一个长得并不怎么好看的女子,站在悬崖边,泪流满面,悲痛欲绝,正准备往下跳。一直到我上完厕所,洗完脸,刷完牙,她还在那里没完没了的哭。“还没跳?”我问波波。“没呢,大概快了吧,都哭诉了大半天了,骂完公公又骂婆婆的,好像那个家就她一个好人似的。”波波并没看那电视,他在看手机上的抖音。“那你推她去吧,也算是成人之美。”我们关了电视,就都不说话了,各玩各的手机。

玩了一会儿手机,我觉得实在是太沉闷了,就对波波说:“对了波波,听说你妈跳广场舞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的,为你爸买了一顶绿帽子。”

“放屁!你妈才是婊子呢。”波波继续玩他的手机,好像在下载一首歌曲。

“瞧你说的,多难听呀,我说你妈是婊子了吗?”我一脸的无辜,“我听豆豆说的,豆豆说他和楚楚一起看见的,说那男的还是一个小伙子,比你大不了几岁,像是炼钢的,看着劲儿特大,种牛似的,别的也就没什么特色了,长得也跟紫茄子似的,一脸的骚疙瘩,和你妈搂在一块,那叫个亲热,你妈的表情,那叫个幸福,得,我不能再说了,正扫黄呢。”

“是吗?可能我爸阳痿了。”波波不玩手机了,而是一本正经的往沙发上一躺,“本来有点事儿我也不想告诉你,我也是听人说的,对了,也是听豆豆说的,他说你爸和你小姨搞上了。这两天你没发现家里有什么不正常吧,我指你父母,可别离了婚,要真那样,你可就成小白菜了。”

我们倆都笑。“操你妈。”我骂。“我操你妈。”他也骂。笑完了,我们又都觉得没事儿可干,于是我们决定还是出去走走。



自从离开那所光收钱不教学的破烂职业学校之后,几乎每一天我都是这样开始的,也几乎每一天都是我和波波,当然有时还会有楚楚,豆豆。

我和波波沿着农贸市场溜达,问问茄子多少钱一斤,问问西红柿多少钱一斤,看到那些呆头呆脑的外地人,就故意狠狠去撞他一下,然后瞪着眼珠子挑衅地瞅他。

转了一会儿,实在没什么意思,我和波波就坐在商场门前的长凳上看街景,看马路上那些假装忙忙碌碌的人们。

我们看见每个人都是匆匆忙忙的,仿佛偌大的一座城市只有我和波波两个闲人。不对,还有马路斜对面的那一群老头儿,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天天在那里坐着,无奈的看着岁月在他们眼前做着最后的流逝。几乎每一天都会有些新的老头加入到他们的圈子中来,同样,时不时的,也总会有一些老头永不再来。生命如同一个句号,在他们那里若隐若现的停顿着。

我忽然感觉到了悲哀,为生命,为我自己,也为活着。我似乎看到了我的结局,从马路这边的无事可干,移到了马路对面,在那里木然的等到生命的终结。而这个看似漫长其实短暂的过程,只不过是在这条马路上假装的忙碌:生儿育女,买菜做饭,伺候老婆……

天哪!我不敢想下去了。

我不愿意再去看那一张张苍老并且日渐麻木的脸,这总使我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难受,好像无意中窥视到了自己一生的答案,那种对于生活无限热爱的劲头,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我移开目光,开始寻找一些有趣的故事。不远处有一个哑巴在卖菜刀,咬牙瞪眼,干着急而又说不出话来(没意思)。不远处还有一个瞎子正在给人算卦,摇头晃脑,故弄玄虚(没劲)。再不远处有一个妇女正在为二两肥肉和肉贩子吵架(没兴趣)。我还看见一个小偷,正人君子似的,在偷一个女学生的手机。我还看见一个正上小学的小小少年,使坏的在墙上写着“刘老师王八蛋”。后来,我就看见了楚楚和豆豆,紧紧的搂着,恩恩爱爱,旁若无人,慢慢地穿过黄瓜,辣椒,四季豆向我们走来。



“琦琦,波波,你们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天了吧,不累吗?人家交通警察还换换岗呢。”

我最讨厌楚楚这副没羞没臊、没皮没脸的样子。

“你俩也别穷转悠了,多费鞋呀。再说了,即便你们是巡警,也该歇口气儿吧。”我说。

“就是。”波波也说。

现在是我们四个人坐着,继续无聊地看街景。走过去一个女人。“长得真难看,像老倭瓜。”波波说。又走过去了一个女人。“比刚才的那个还难看,像是遭了雹子打了的老倭瓜。”豆豆说。“那好看的都到哪去了?”楚楚装模作样地问。“除了你以外,听说稍微有点姿色的,都去KTV当小姐去了。”我回答说。“是吗?”楚楚故意夸张地说。“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知道呀?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波波的样子比她还夸张。

我们故意都大声的笑。

“我昨天看见毛毛了,你们猜他干么呢?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正当主播呢。但他不是抖音里的主播,而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光着屁股的主播,我想我把话说明白了吧。对了,听说他挣了很多的钱,都已经开始为富不仁了,连他亲妈都不认了。”豆豆总是最先知道有关我们几个朋友的最新消息。

“看人家毛毛不在,你就尽情糟蹋吧。”楚楚一边说,一边学着电视里演的那些古代时候的妓女,像是勾引嫖客似的,腆着一张厚脸,看着豆豆傻傻的笑,还自以为迷人。

“我说实话的时候,你总是不相信。”豆豆有点生气的说,“可是说假话的时候吧,你又深信不疑,就比如我说我爱你,你每一次都当成是真的,你这个愚蠢透顶的傻娘们儿。”

我们大笑起来。

“真没意思,我们上网吧打游戏去吧,英雄联盟。”楚楚有点尴尬,她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一点也没个女孩相。

“你有钱呀?”波波问。

“谁也别提钱,让人多伤心,谁再提钱就是逼着我把楚楚往窑子里边卖。”豆豆恶狠狠地说。

“唉!活着活着咋就活成穷人了,连一点的思想准备都没有。”波波叹着气。

“真没劲!”楚楚自言自语的嘟嘟囔囔。

就是没劲,我也有这种感觉,并且还特别的强烈。可是又该干点什么呢?有一个词好像叫做无事生非,我现在真想生出点是非来,找人打架,打他个头破血流,或者干脆就卷入到什么杀人大案之中,去找找那份儿紧张和刺激,也许还特别浪漫,反正总比天天这样没事儿可干强。

我开始瞪大眼睛在街上东寻西找,而每个人都像是被阉割了的公牛,温顺并且腼腆。完了,我想,别指望从这些人当中找到什么刺激、紧张和浪漫,说不定,他们还想从我的身上找到这振奋人心的东西呢。



“琦琦,给我们讲个故事吧,咱总不能光瞪着眼珠子看大街呀,让人以为咱们多无聊似的。”楚楚摇着我的胳膊,撒着娇。

这个小破丫头,才十六七岁,好的不学,专学那些小姐去讨客人们的欢心,并且无师自通,真正的人才呀。

“就是,这里就你的故事讲得好听,给我们讲一个吧,最好是黄色的,这样咱们就有理由糟蹋楚楚了,咱们也可以在派出所里哭着说,都是受了淫秽故事的影响,也可以大声的疾呼两声:救救我们的孩子们吧!”豆豆一边说,一边高高地举着双手,对着苍天,好像真是在疾呼。

“好吧,那我就讲一个小白兔的故事。从前呀,有只小白兔,有一天呀,小白兔的妈妈生病了,必须要很远很远山上的一株灵芝草才能治好。于是小白兔就背上干粮,带上农夫山泉,向着这座山走去。走着走着,它迷路了,正着急呢,它看到了一只灰兔子。小白兔这个高兴,毕竟天无绝人之路嘛。‘灰兔子哥哥,灰兔子哥哥,麻烦问你一下,去那座有灵芝草的山的路怎么走?’灰兔子看了看小白兔,咦!这是谁家的,长得好漂亮呀。灰兔子就起了坏心了,问:‘想知道吗?’小白兔说,‘想知道呀。’灰兔子又问:‘真想知道?’‘真想知道。’于是灰兔子不怀好意地说:‘让我玩玩你,我就告诉你。’小白兔想,这怎么办呀?不让人家玩吧人家不告诉路,不知道路就拿不到灵芝草,拿不到灵芝草就救不了妈妈的病。‘那就玩玩吧。’这样灰兔子玩了玩小白兔,然后告诉了路。小白兔走呀走,走了一程,又迷路了,这个时候,它又碰到了一只黑兔子。‘黑兔子哥哥,黑兔子哥哥,麻烦问你一下,去那座长着灵芝草的山的路怎么走?’黑兔子说:‘想知道吗?’小白兔说:‘想知道。’黑兔子又问:‘真想知道?’‘真想知道。’小白兔又说。‘让我玩玩你,我就告诉你。’小白兔想:反正也让灰兔子玩过了,再让黑兔子玩玩也无所谓。‘那就玩玩吧。’小白兔知道了路,又往前走,走着走着,又迷路了……

“你讲的这是什么破故事,童话呀?一点也没意思,不好听。”楚楚不满意的嘟囔。

“楚楚的意思是嫌不黄,是吧楚楚?你应该把怎么玩给我们生动详细地说一说。”波波嬉皮笑脸地说。

“你俩烦不烦呀,听人家琦琦接着讲。”豆豆不愿意了,“讲呀,琦琦。”

“小白兔走着走着,又迷了路,这个时候他就又碰到了一只花兔子。‘花兔子哥哥,花兔子哥哥,麻烦问你一下,去那座长着灵芝草的山的路怎么走?’花兔子说:‘想知道吗?’小白兔说:‘想知道。’‘真想知道?’‘真想知道。’‘让我玩玩你,我就告诉你。’小白兔想:灰兔子玩过了,黑兔子也玩过了,那就也让花兔子玩玩吧。小白兔终于到了那座山,终于拿到了灵芝草。后来,小白兔就怀孕了。再后来,小白兔就生了只小兔子。楚楚,你猜猜,别人不许猜,小白兔生了只啥兔子?我敢打赌,你肯定猜不出来。”

“啥意思?”楚楚莫名其妙地问我。

“就是让你猜小白兔生了只灰兔子呢,还是黑兔子,或者花兔子,或者别的什么兔子。只要你能猜出来,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

“真的?”楚楚兴奋了,“那就去酒吧,看人妖演出去。”

我说行。

“生了个杂种兔子。”楚楚胸有成竹地说。

“不对!”我坚决地摇了摇头。

“生了只灰兔子?”楚楚像征求我的意见似的,我又摇了摇头。

“那生了只黑兔子?”

我还是摇头。

“那准不能生了头猪吧?”

“猜不出来了吧?”’我不怀好意地问,“想知道吗?”

“想知道。”楚楚说。

“真想知道?”我又问。

“真想知道。”

“那好吧,”我说,“让我玩玩你,我就告诉你。”

大家都笑,楚楚脸红了(这才像个小姑娘嘛)。

“流氓!”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我却忽然觉得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我继续无聊地看街景,我不知道这种痛苦的日子会过到哪一天,更糟糕的是我并不知道我该干点什么?因为我的头脑里似乎已经没有了是和非的概念,真的,我越来越判断不出什么是正确的,什么又是错误的了。“什么都不要想了,”我对自己说,“别人能过,我也能过。别人能活,我也能活。”

我继续看街景,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有趣的故事出来。卖菜刀的哑巴依旧咬牙瞪眼,挥舞着手中两把明晃晃的菜刀,干着急不说话,挺吓人的。算卦的瞎子继续摇头晃脑,自以为是诸葛孔明,故弄玄虚。肉贩子正在对着墙根放肆地撒尿。忽然,人们都向着广场的方向跑去,先是一个、两个,后来就是五个、十个,再后来大家就都往那里去了。

我们四个人也站了起来。“往广场跑什么?出什么事了?地震了?没感觉呀。”波波说。“估计是城管和小贩打起来了吧?”豆豆说。“那还楞着干什么,咱们也去看看呀。”楚楚一边说,一边拉起豆豆就向那边跑。

很快我们就被裹挟在奔跑的人群当中,一起来到了广场。到了广场才发现,大家都正仰着头,向八楼的天台上看。八楼的天台上有个像我们这样年纪的小女生,正孤零零的坐着,木然的抬眼看天。“这女孩坐在那里干什么?有病呀?”楚楚诧异的问。“你傻呀,这还看不出来,人家那是要跳楼。”波波特有见识地回答说。

还真让波波说对了,这还就是一个要跳楼的女孩,离她不太远的地方,正有个武警战士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她。那战士蹲着的那个位置,也是万分的凶险。我们还看到,楼下已放置了泡沫垫子,但受环境的限制,那垫子并不正对那女孩,也就是说一旦那女孩跳下来,垫子是不可能起到作用的。

人涌来的更多了,本来挺大的一个广场,这时倒显得小气了。好几个警察来回地奔跑着,维持着越来越混乱的秩序,“你,往后站,把路让开。”“你,说你呢,看着车。”可是没用,没人让路,也没人看车,甚至都没人看那几个着急上火的警察一眼,更别说是理会了,大家都在看八楼平台上的那个跳楼的女孩,那才是最好看的。说实话,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能够抵挡住跳楼女孩给人们带来的好奇和诱惑。

好多人都拿出了手机,目不转睛的对着八楼的平台拍摄。电量不足的,就恨自己为什么出门不带着充电器,这么好的新闻就要被错过了,简直就是罪过。



看到别人都在拿着手机拍摄,波波,豆豆和楚楚也跟风似的拍了起来。豆豆还把视频传给了毛毛。“毛毛,你也别当什么主播了,你脱光了也没见有几个粉丝呀,主要是你的屁股不好看,太小。你看看人家这个女孩,往八楼的平台一站,这关注度……对了,这女孩不会也是个主播吧?”

听豆豆这样一说,还真就有人冲着那女孩喊开了:“我说那丫头,你直播这一下能挣多少钱呀?有多少人在给你打赏?你可真是过分,要跳你就快跳吧,别把我们当猴儿耍。”

“对,要跳赶快跳,我们在这里都等了半天了,你瞧瞧,天多热呀。”

“是呀,为了等你跳下来,我都晒了一个小时太阳了。”

“就是,我们容易吗?快跳吧,跳完了我还得去学校接孩子呢。”

“跳吧姑娘,一跳解千愁。”

在这里我必须要证明一下,就是大声喊要跳赶快跳的那个人,居然是卖菜刀的哑巴。

你别笑,我知道你不信,说实话吧,起先连我自己也不相信,而这的确又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实。他憋足劲跳着高大喊大叫的样子,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这使我相信了这样一个道理,那就是狗急了能跳墙,哑巴急了也能说话。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了,都踮着脚,都仰着脸,都伸着脖子,像一群往岸上挤的鸭子。这样子又让我想起了早上的那个梦,由梦我又联想到了楚楚,因为我记得梦中的楚楚被挤得披头散发的,样子惨不忍睹。我回头看楚楚,这样我就又有了一个更新的发现。说出来你肯定又要笑,又不信。我发现了那个算卦的瞎子,这会儿却大睁着眼睛(还是双眼皮),并且色迷迷的。他使劲地挤着楚楚,一只手贪婪地摸着楚楚的胸脯,另一只手贪婪地摸着楚楚的屁股。还没等我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就又看见了那个装成正人君子样的小偷,从容不迫地掏完了瞎子的上衣兜,又开始掏他的裤兜。

我忽然觉得有趣极了。“抓小偷呀!”我一边大声地叫着,一边照着前面的一个光头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打那一巴掌。

那个挨了打的光头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已经跑到了一边,他没看到矮小的我,却把一腔的怒气发在了一个瘦高个的身上,不问青红皂白,出手就是一拳。那瘦高个也不干了,他一边大骂着什么,一边居高临下的还了一拳,接着他们就扭打在了一起。

看到打架了,身边的人们迅速的散开,给他们腾出了比武的地方,只是离得远的人们却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拼着命的往这边挤来。

“打架了!”

“打死人了!”

“警察来了!”

警察还真的来了,他们很是生气地带走了正在那里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于是四下里散开的人群,就又重新聚拢在了一起,又开始往八楼的平台上看去。

当他们看到那女孩还是木然的样子,那个武警战士也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她时,就又都有点不耐烦了,又开始冲着楼上喊开了。

“怎么还没跳呢?你可真耽误工夫,人家这边一场架都打完了。”

“明明一秒中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耽误上几个小时,姑娘,你可真不道德。”

“就是,快跳吧,你要是不跳,你都对比起我们这些围观的人。”

我也抬头看去,恰好看到那女孩突然站起身来,离她不远的那个武警战士感到了危险,飞身去抓她的一只胳膊,然而却迟了一步,那女孩直直地落了下来……

伴随着女孩的跳楼,我听到了尖叫声,也听到了欢呼声,但我听的最真切的却还是那个武警战士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二年的夏季,我说服了爸爸妈妈,来到了部队,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武警战士。从那时起,我总算是告别了没事儿可干的荒唐日子,变得阳光起来,也变得充实起来了。但是对于那天在广场上发生的事情,我却又一直无法释怀,我久久的原谅不了自己。

那天,那个跳楼的女孩最终并没能被抢救过来,很遗憾,她死去了。而我们这些围观在那里的看客,那些个起哄架秧子的闲杂人等,却成为了大家共同申讨的对象。我不知道波波,豆豆,楚楚他们是怎么想的,我却很受触动,觉得网上的那些帖子说的很对,我们的确是冷漠的,是麻木不仁的,人们的确在我们的身上看到了肮脏和丑陋。记得有一个帖子上说:一个绝望的人站在高楼,总能够引来众多乌合之众,在楼下仰着脑袋此起彼伏的起哄。没错,我当时就是那乌合之众中的一员。记得另外一个帖子上说:雪崩到来,谁都可能被埋没,而每一片雪花也都脱不了干系。是的,那天对那个跳楼的女孩来说,无疑就是雪崩的到来,而我,还正就是其中的一片雪花。

不能否认,那天的事情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噩梦,将要伴随着我很久很久,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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