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决意不婚(2)

是的,我决意不婚(1)

虽然凌晨三四点钟才睡着,一大早没等闹钟响,小何准时被生物钟叫醒。头是有些发沉的,小何有经验,不碍事,到单位喝杯咖啡,可以照常上班。只是镜子里实在不大好看了,时间并没有格外优待她,曾经她也是单位有名的小美女,行里拍招聘宣传册,封面上青春靓丽的三男三女,她是其中之一。当时多少大姐给她介绍对象,谁都没想到她会剩下来。现在,家族遗传的小鱼似的漂亮双眼皮大眼睛,似乎比单眼皮更容易长鱼尾纹,浅浅地一笑纹路就浮出水面,她只盼最后不要像母亲一样,半个上眼皮耷拉下来,大眼睛变三角眼。急匆匆用隔离面霜提亮下肤色,在脸颊有斑的位置扑上散粉,刷上淡淡一层唇彩,气色顿时一变,小何艰难地冲镜中人笑一笑,拎包出门。

小何习惯头一天日终的时候,在台历上贴便签,记下下一天待办事宜。工作十年了,秉持认真负责的心态,和灵活的头脑,前几年跳槽一次,新单位也换过一个岗,到哪个地方都属于骨干力量,再加上没有家累,为人随和,她属于领导心中的储备干部。可是这个部门领导自己不受大领导喜欢,大领导有心想提携她,也碍于她小领导心腹的身份,没法正眼看她。所以一想到上午九点钟要代表部门去参加协调会,她就格外郁闷,好在夹板气受多了,也受出经验,无论大领导怎么揶揄她这边的报告,都能心里反复默念“领导对事不对人”,保持二皮脸上轻松自若的笑容,大事该争取争取,小事一律好好好改改改。

开会回来琢磨OA系统上级管理部门的新发文,一句一句推敲之间,信息部门的同事过来问她要点数据,顺便了解一些新业务的统计口径。要说以往,基于资深人士的责任感,和卖弄的虚荣心,小何非常乐意主动承担这些部门之间的沟通,但是现在偶尔想到一把年纪没有职务,每天东忙西忙,说好听点吧,叫认真负责,有人背后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官迷心窍,图表现,干的多也没人说你好。最无奈遇到领导层之间的矛盾,辛苦一场然而升职渺茫,不由得格外灰心。

只有这种时候羡慕姐姐,进可攻退可守,小地方公务员干到科级,实权起码媲美省城的副处级干部,真的很不易,就算下半辈子只用来守成,相夫教女,也有长大成才的琳琳是她成果。说到琳琳这个名字,也有一小段故事。当年姐姐怀孕生女,一家子第一次迎接第三代,都很激动,大名自然留给爷爷奶奶来决定,小名自我感觉才华横溢的小何,身为小姨自告奋勇。当时大学刚毕业,满脑子浪漫情节,一口气起了三个小名,珍珠,玲珑,琳琅,都是和玉有关的美好字眼。姐夫看了直皱眉,说珍珠太俗,玲珑兆头不好,长不高,就琳琅吧,又嫌琳琅拗口,最后小名就叫琳琳。小何本来不觉得,现在一想却是闹心,仿佛平时最爱的小外甥女,沾染了姐夫那边小市民气的基因,这辈子只好做平庸的琳琳,做不成琳琅珠玉。

可是熟读红楼梦、不小市民的小何自己呢,难道摆脱平庸了吗,并没有。午休快到,小何瘫在号称符合人体工学的昂贵办公椅上,抬头望天花板,何止平庸,就这斤斤计较的心态,患得患失的生活,进退失据的工作,都快更年期了。郁闷至极。

中午,老妈打过来电话,先是对女儿嘘寒问暖,再是诉苦因为大女儿的事,昨晚上没睡好。小何想起来闺蜜文文说的话:你爸妈太幸福了,有你这么体贴的女儿。话中有话。后来文文直说过一次:你把老头老太惯坏了,也只有你这样不结婚的闺女,才能有无限时间精力金钱宠着俩人。也是,文文努力奔学区房过程中,不得不勤俭持家,自己都不舍得用苹果手机,但是小何父母,ipad iPhone,用的比很多年轻人都早。小何之前没把这话听到心里去,今天阴暗至极,却觉得言之有理,哪天老妈再催婚,要是把这话说出来,伤不伤人?小何重重地从椅子上滑下去,拒绝再想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


未完,待续。

是的,我决意不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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