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国的中餐馆里面蛋炒饭是一道菜。有的法国人去点菜,单点一道蛋炒饭。
在法国蛋炒饭也不叫蛋炒饭,叫做 « Du riz Cantonais »,翻译成中文就是“广东饭”。
刚到法国的时候,每一个法国人都给我说,“我最爱吃的中餐是Nem和广东饭 ”。我看着他们发愣,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的什么。
请法国人来我家吃饭,我一向情愿的炒菜,炖汤,包饺子,做一桌子的菜,结果大家都对我这个中国人的正宗性产生怀疑。
后来倩姐在中餐馆找了一份打杂的工作,洗盘子,切洋葱,剥虾壳。
倩姐去了中餐厅回来给我说,原来Nem就是春卷,不过是越南米皮春卷,不是我们的面皮春卷。
广东饭就是蛋炒饭。估计因为更早的时候,比较多的广东人流入海外,以中餐馆为业,所以就蛋炒饭,或者扬州炒饭到了国外就变成了广东饭。
我也很想去打工,倩姐帮我争取了很久。结果还是被一个偷渡来的越南人把位置抢去了。还连带倩姐也失掉了工作。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一共几个人的中餐馆,都要人踩人的竞争。
几年后我们都毕业找到工作之后,穿着打折新买的漂亮衣服,化好了妆,去那间餐厅吃饭,就是为了扬着眉去吐一口气,结果餐厅老板换了,物是人非,往事如烟。
因为我一直也没有在中餐馆打过工,所以我一直也不会包Nem。米皮非常滑,不容易包的紧,包的漂亮。
可是蛋炒饭我会做,再请法国人来家吃饭,我就凉拌黄瓜配蛋炒饭,每次都锅空碗净,偶然还有点余,总有人要求打包回去。
所以说,要辩证的看问题。回报和努力并不是比例关系。
我有个比较熟的朋友常来我家,看到我自己每次都是白米饭配菜,她非常担心的问我说:
“卢璐,你是不是真的经济有困难?为什么你只吃白米饭呢,是吃不起蛋炒饭吗?”
我是经济有问题,但是也还不至于吃不起蛋炒饭。我告诉她,在中国,蛋炒饭一般都是隔夜的米饭,不能浪费,需要再加工一下的时候吃的。
她眼睛睁的如铜铃一样大,恨不得咆哮着冲我喊:
“原来我在你家吃的那么多蛋炒饭,都是你隔夜的剩饭。”
这时候我在法国已经呆了一段时间了,不再是入门的小白菜鸟了,我神闲气定的问她:
“Pain perdu,你不吃吗?”
Pain=面包。
Perdu=丢失,遗失,损坏。
法国以吃面包为主食。常常有剩下风干了的面包,怎么办?
乱扔粮食本来就是暴殄天物,尤其在天主教国家里面。根据圣经记载,基督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了面包供信徒们分食,所以把面包扔掉是可耻的行为。
法国的主妇们会把Pain perdu收集起来,加上牛奶和鸡蛋煎成香喷喷的面包片,配上水果,蜂蜜,巧克力,自制的果酱,酸奶或者加拿大枫叶糖浆,变废为宝,美味无比。
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特色,甚至每个主妇都有自己的别出心裁的版本。
对于法国人来说,飘着黄油的香味的Pain perdu,就是童年妈妈的味道。
不要以为Pain perdu仅仅是乡下厨房的下脚料。在一些米其林美食餐厅里面,经过大厨们的改进琢磨,Pain perdu可是稳坐经典法餐甜品宝座。
Pain perdu在世界各国都有流行。在美国干脆就叫做French Toast,足见它到底有多法国。
周日的早上,我也变成一回米其林大厨,5分钟端出一盘焦糖黄油卢璐版Pain perdu。
卢先生说,“我尝尝烫不烫?”
在我煎出第二份的时候,第一盘已经没有了。他边吃边说,“太烫了,孩子们还是等会再吃吧。”
我冲他笑笑说:“老婆做的好吃吗?”
他点着头说,“好吃,太好吃。再来一盘。”
我继续笑眯眯的问:“比你妈做的呢?”
他一边吃着第二盘,一边说:“那怎么能比?你还需要再多多练习。”
卢璐说:
这绝对是一道技术含量为0,失败率为0,工具为0的法式甜点。
想不出比这还简单,比这还法国的甜点了。
我加了一点焦糖汁。
面包片煎好,可以天马行空:
水果,酸奶,枫叶糖浆,巧克力,鲜奶油,糖霜,果酱……
一定要尝试。
我保证你会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