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散记之二:马里兰的未名湖

在华盛顿旅游期间,我们住在马里兰一个偏僻的小镇。这里距华盛顿特区有半小时车程,据导游解释,这是由于华盛顿没有高大的住宅楼,在那办公的人都住在马里兰或佛吉尼亚附近的小镇,何况我们这样的旅游团队。

前两天在各个景点马不停蹄地赶,可最后竟多出一天无处可去,旅行社的行程安排明显有误。导游说这离大瀑布公园还有三十公里,也没啥景点,你们只能随便走走。

一天的时间总不能窝在旅馆吧!一查,附近有个社区小公园。向旅馆服务生咨询了半天,他们也没去过,不清楚公园怎样。至于怎么走,就随手一指了一个东南方向。

镇上几乎见不到人,连个问路的人也难找到。

好在不远,我们没太费神,还是找到了。

沥青路面通向河谷,路旁满是熟透的覆盆子,在闪着诱人的紫红。我们决定停下脚步,先满足一下胃口。红的还有些酸,紫色的就鲜甜美味。腑拾皆是,饱餐一顿。第一次吃了这么多的覆盆子,且是异国的美味野果。

近溪,阳光下又是一片覆盆子,才被饱腹感压住的馋虫又被勾起。这里的覆盆子更艳更大,味更甜,里面的籽粒也更硬。没一会,才洗的手就又沾满黏黏的糖浆。直到撑得不行,才终于彻底收住手。

这才往林子里面看,直径三十公分的乔木比比皆是。更叫人惊奇的是,林子中随处可见粗大的倒木。虽距社区不过百米,却是一副原始森林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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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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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覆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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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种覆盆子
溪浅水清,蓝翅豆娘翩然而舞。

越桥,林深鸟愈喧。

一只赤红的鹎来回穿梭,像是在宣示领地。一群红翅黑鹂鼓噪不止,可能是几只幼鸟刚出窝。一只小巧的鸟在深情歌唱,直到我离它三米远时,才喑然离去。

我久久地端坐在林间的路旁树荫里,仿佛回到了故乡。心神安然,几近入睡。两只松鼠在头顶疾走,眼前草地上一只早獭憨憨挪步。

循溪下行,又见到近10种叫不出名的鸟,鸣啼相接。

再往下,有一窄湖,一只成年雄性梅花鹿在岸边吃草;湖心有几十只黑雁,把长颈轻缓探入碧波,优雅地採撷湖底的嫩藻;三只鸢在空中自在盘旋,腑视着它们的家园。

北美散记之二:马里兰的未名湖_第4张图片
湖中的黑雁群


距湖对岸不过十米远,一条高速公路上车流如织。

凝视这幅奇妙的湖景,脑海中浮现的是另一座叫瓦尔登的湖,只不过它们相似度只有一半。眼前的小湖湖西引擎轰鸣,人车飞驰;湖东,古木参天,好鸟竞鸣。一动一静,一快一慢,现代与过去,人与自然竞也能如此共存?

既然生存和发展的物质诱惑,让我们只能离开生命的原乡,在城市中居留,也注定了今生精神与机体、居所与家园的分裂。特别是让机体远离饥饿与寒冷后,流浪的精神如何安顿?便成为人生最大的痛苦。故乡既是精神发育的摇篮,又是安顿灵魂的家园。从心安为家的标准看,这里才是真正的家,永远的家!

我曾久久试探一只刚蜕皮的水黾:它感觉模糊,不能急走。但不管你怎么搔扰,它都会用一只孱弱的后足紧握蜕下的壳,不愿离开。为回到故乡,鸟儿可迁徒上万公里。有人估计,每年有两百亿鸣禽死在迁徒的途中。生命对故乡本能的依恋,其固执远远超过人们的想像,其代价甚至难以进化规律来理解。是否因此人类自从机体走出森林的那天,心灵就在准备着回归森林?走的越远,皈依越切?这种天然的归属感一如我们对故乡的皈依——一旦你离开的童年故园!

梭罗是回归的最彻底,回归的最坚定的一类人。而更多芸芸众人,心灵与机体永远分离,需不断从机体居所出走与回归,以求得心灵的平衡点。可那个平衡点总会随时空中不断游移,所以焦虑产生无所不在,所以我们常常叹喟无处安身,其实就是在焦虑不知如何安置灵魂。

如果能将这种出走与回归的切换变得极其简易呢?焦虑便来得最少,内心的宁静越久。就如这座未名湖的两侧,从西到东不过百米,离家出走与回归不过百步,这应该属于心灵焦虑极少的距离。至于那些周未拖着房车、小艇在高速上狂奔的上班族,应该属于正在行驶在心灵焦虑极少的相对距离上。他们都是在把居所与故园山水作更简的对接。

将居所与山水极简对接,就个体而言,是人生幸福的另一重境界;而对城市化的社会而言,应该属于进化的特征,一种超自然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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