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的烦恼
噢，应该是两年前自己收到若秋的最后一封信吧。这句话本是要写回信给她的，最后却没有写。不知道她现在是一个人还是一家人，那个特别的女孩。那时候Lisa还在老家的高中教书，若秋是那个班级的语文课代表。
当时Lisa刚从大学毕业，那是她带的第三届学生。大专毕业的她和那些孩子们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同其他年纪较大的老师相比，她少了很多说教，多了一些宽容民主，对孩子们有更多的理解和尊重。
学校的其他老师都入乡随俗地操着一口乡音来讲课，只有Lisa坚持着她的普通话，每天都穿着漂亮的衣服。这样年轻的身影在那群孩子们眼中无疑是最美的风景，她能感受到男生眼中的热烈和女生眼中的崇拜羡慕。
每次面对他们都要可以添几分严肃，不过仍然阻止不了他们和她开各种玩笑。有时候男生们会故意从很远的地方追到她身边“老师你今天的裙子好漂亮”“老师你有没有男朋友”。不管是什么样的对话，她都能微笑着应对了。
这种喜欢无意中帮了她很大忙，那群孩子学习语文的劲头超过其他班级好多，每次成绩都是平行班里前两名，这也让Lisa多了几分自信。
如果当时不是迫于家里的压力要求Lisa和相处五年的男朋友分开，自己伤心欲绝了大半年，会留下更多关于若秋的记忆吧。一个看上去有高冷气质的女孩，长得很漂亮，不说话的时候眼神很迷离，有时候面对她的人也不知道她的目光聚集在哪里。172的身高不到一百斤，看上去很纤细，但是并没有柔弱的感觉。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看上去不容易沟通的孩子会散发出那么炽热的暖。
若秋很认真，每次课前拿作业课后送作业从不马虎，根本不需要她去提醒。即便是Lisa说自己从办公室过去可以顺便带着过去，她也不理会。早读时间去教室的时候，若秋总会把自己的板凳提前放在讲台边上，那是为她准备的，走累了就可以坐下休息一会。而这50分钟的时间，若秋都要站着。Lisa曾问她为什么不坐着，她说站着效率高记东西快，Lisa也就信以为真了。
冬天的时候，若秋总会在宿舍准备好暖手宝带到教室给她；夏天的时候，若秋会在课间休息时跑到小卖部买一瓶冰水给她，甚至瓶盖都帮她拧半开。
Lisa接受了她所有的照顾，只是以为这是学生对老师的尊敬，还想着有这么一个朋友也很不错，体贴又懂事。
有一天下课后，Lisa和往常一样，先去开水房提热水。开水房一直有一位老大爷负责，据说在学校工作好几年了。老大爷一个人在这边，前几年还收留了一个男孩子，只是这孩子神志不太健全，每天只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老大爷，不知不觉也有十三四岁了。以前来打水也经常见到，一个人坐在小桌子前涂涂画画，偶尔自言自语，看上去还挺乖巧。
今天大爷的小桌子上是一堆棋子，那孩子像玩积木一样堆叠着。刚过来的时候他还抬头看Lisa，Lisa回了个微笑就专心接水了。等接满了一转身，那孩子竟不知道什么时间站在了身后。Lisa吓得把暖水瓶直接丢在了地上愣住了。还好是金属的外壳，瓶子还完好，开水也没洒出来。那孩子过来就抓住Lisa的裙子，口中哇哇地喊叫着。
Lisa很害怕，试着把裙子从那孩子手里拽出来，可是并没有用。“大爷，您快过来！大爷，您看看这孩子！”小屋里一直没有回应。Lisa越使劲这孩子就越激动，不仅抓裙子，还趴下来抱住Lisa的腿，动弹不得的她又急又怕，其他学生过来，围了一圈大家也不知道怎么办。
Lisa绝望地等着老大爷回来，却看到若秋从人缝里挤了进来。她很镇静，对着那孩子呵斥道：“松手！听到没有！再不松手我就打你了！”可是那孩子好像听不大懂，也没什么反应，依旧抱着Lisa的腿揪着裙子不放。若秋提高了声音和他说，还是没有用。
Lisa几乎要哭出来了，若秋的眼神里全是愤怒。突然之间，若秋一手抓着男孩的脑袋，一手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耳光打了过去。那孩子一下愣住了，松开手捂住自己的脸呜呜地哭了起来，若秋把同样愣住的Lisa从人堆里拉出来，帮她整理好衣服，让她先回去。“大爷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没事，我和大爷说，你快回去吧。”若秋的语气十分淡定。
据说大爷在食堂买饭的时候听到了学生们的谈话，买完就匆匆回来了。看到趴在地上大哭的傻孩子，大爷很是心疼，一边把傻孩子从地上扶起来一边生气地喊“谁下手这么狠？他是傻啊，你们还要打他？你们都是正常人啊！等我回来就不行吗！”
“大爷，是我打的，我也不是故意的，当时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一时冲动。您看孩子伤哪儿了我去买药，不行我去给他买好吃的。您要还过不去，打我也行。”
大爷看这个小女孩经说出这样的话，她的样子也不是故意欺负傻子的，说了几句气话就让若秋回去了。
若秋还是放心不下Lisa，直接去了她的宿舍。Lisa看到是若秋很高兴，邀请她一起吃午饭，虽然也是食堂买来的饭菜，不过若秋答应了，两个人边吃边聊天，完全没有老师和学生的隔阂感。
“快回去午休吧，你下午还有课，上课困了。今天的事，多谢你帮忙，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好啊，那你说怎么谢我呢，美女老师？”若秋这调侃的语气完全不似平日里高冷的气质。
“有时间带你出去吃饭吧。你随便挑，我请客。”
“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不如，现在奖励我一个爱的抱抱。”若秋说着就过来搂住Lisa的肩膀。
“天呢，你竟然占美女便宜，我要报警啊。”Lisa也顺着玩笑说了下去，礼节性地回应了一下若秋的拥抱，然后若秋回教室去了。
之后俩人的关系比之前近了好多，周末的时候还一起出去逛公园，爬山，完全不像师生，更像是闺蜜。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提醒Lisa，她可能忽略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