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特区共成长 对话鹏城资本人物】深圳天使母基金姚小雄：深圳天使投资或将迎来跨越式发展

【编者按】

2020年对深圳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既是经济特区成立40周年，也是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全面铺开、纵深推进的关键之年，还是深圳本土创投业的20周年。在深圳成长的40年历程中，深圳本土创投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深圳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的过程中，深圳本土创投亦发挥了重要的资本的力量。在这个特殊的年份，证券时报正式推出“与特区共成长——对话鹏城资本人物”系列报道，顺着深圳创投的成长足迹，回眸深圳特区成长的历程。

深圳天使母基金姚小雄：

一直以来，天使投资领域都是创富神话的沃土，但高收益的背后却是巨大的不确定性。有统计表明，天使投资的失败率高达95%，这意味着，天使投资100个项目，就有95个会大概率失败。

风险高、失败率高、周期长、付出大.....在疫情席卷全球、经济遭遇严峻挑战之下，天使投资的这些特点将被进一步放大，不确定性更加突出。然而，原始创新却多萌芽于天使项目，面对这块“烫手的山芋”，商业投资机构往往望而却步。如何真正扶持天使投资的发展，打造天使投资的生态系统？

作为创新驱动经济发展的标杆城市，深圳近两年在天使投资上开足马力、快马加鞭力补天使投资短板，打造了百亿级天使母基金，撬动社会资本形成天使基金群。深圳天使母基金运作两年战绩如何？记者专访了深圳市天使母基金管理公司董事长姚小雄。

力补深圳天使投资短板

“目前看来，深圳天使投资在全国来说有后发优势，将在接下来几年迎来跨越式发展。”姚小雄信心满满地说。近日，深圳正式明确，深圳市引导基金对天使母基金的认缴出资规模从50亿元增加至100亿元，深圳天使母基金有望以100亿元的投资形成约250亿元规模的天使基金群。

在疫情肆虐经济下行、财政减收的形势下，多地政府引导基金都出现一定程度的收缩，深圳对天使母基金的支持力度却逆势上扬，在姚小雄看来，深圳这次是铁了心要力补天使投资市场短板。一直以来，深圳天使投资发展水平不仅仅落后于美国、以色列等国家，而且落后于北京等国内城市。根据投中数据，通过分析天使投资金额占GDP的比例可以看出，2018年以前，深圳天使投资行业发展处于下降态势，天使投资占GDP比例几乎跌破0.01%。2019年天使投资占GDP比例稍有上升达到0.0151%，略超过上海的0.0117%。

深圳虽然投资氛围浓厚、资金充足，但天使投资却滞后于北京、上海，在姚小雄看来，是由两个方面的原因所致：一方面，深圳缺乏天使项目诞生的温床——好的高校和科研院所；另一方面，深圳资本的逐利性基因更强，更希望投确定性大的项目。“这使得深圳VC/PE发达，天使投资滞后，短期内很难跨越，但这两年深圳正在力补短板。”姚小雄说。

尽管北京、上海等地在天使投资方面早有政府扶持，但就扶持力度来说，从2008年开始深圳一点也不逊色于其他城市。姚小雄介绍，从规模来看，深圳天使母基金首期达50亿元，全国最大，加上近期市引导基金的增资，规模可达100亿元。此外，对子基金的出资比例高达40%，一般引导基金的出资只有20%-30%。第三，对子基金里超额收益全部让渡，天使母基金只需要保本。“深圳天使母基金发挥了逆周期的调节作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当前的募资难题，真正扶持产业的发展。”姚小雄说。

姚小雄明显的感受到，过去深圳与北京、上海的天使投资差距比较大，但自从深圳天使母基金成立以后，深圳天使投资发展步伐开始加速，甚至比上海有了更大的增速。“我们跟发达国家对比，天使投资还处于比较早的阶段，但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向他们看齐。”过去两年，天使母基金走访了亚欧美多个国家，深度调研了国际上出色的天使投资机构，还向17个国家和地区的顶级投资机构与CVC企业风投机构发出邀请函，力图建立具有国际化视野、垂直行业优势的天使投资基金群。

从行政中来到市场中去

在“资管新规”出台以后，包括上市公司、银行、信托等传统金融机构都收缩了资金流向私募股权投资的通道，使得私募股权基金的募资生态进一步恶化；与此同时，政府引导基金成为了当前阶段市场的主要资金来源。然而，政府引导基金的市场化运作短板一直饱受诟病，深圳天使母基金也正在市场化方面积极探索。

姚小雄向记者介绍，从投资决策上，深圳天使母基金对子基金投项目有一票否决权，但只对子基金投资项目的合规性，如产业方向和发展阶段等进行审查，不会干预子基金的商业决策。在管理方面，深圳天使母基金引进了“赛马机制”，对子基金进行年度考核，根据考核情况来筛选需要加大支持力度的子基金，和淘汰投资不符合预期的子基金。“这种市场化的竞争机制，可以很大程度上提高子基金投资的精准性和效率，达到真正扶持天使项目的效果。”姚小雄表示。

跟所有的市场化机构一样，深圳天使母基金也一样需要接受市场的考验。在此次疫情中，深圳天使母基金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些影响。姚小雄告诉记者，在募资方面，今年全国财政资金都较为紧张，深圳天使母基金逆势增资实属不易；投资和管理方面，由于延期复工和交通管制，各项工作受到限制，影响了原定的天使项目投资计划；退出方面，由于部分社会资本资金紧张，子基金募资困难程度加剧，募集失败的风险提高，一些已投的子基金也出现了需要提前清算退出的情况。

对深圳天使母基金来说，走向市场的过程中，仍需兼顾引导基金的市场调节功能，设立直投子基金，主动承担起投资天使项目所存在的天然风险，支持原始创新的发展，正是深圳天使母基金接下来要攻克的方向。姚小雄认为，天使母基金启动直投业务重要且紧迫：第一，开展直投业务为母基金行业惯例，国内超过50%的母基金已开展直投业务，通过直投业务补短板，补收益，有利于实现天使母基金及管理公司可持续发展；第二，市场化的天使投资机构介入原始创新和基础研究领域意愿不强，存在显著市场失灵现象；第三，具有发展潜力的优质天使项目希望得到政府引导基金的直接投资和全方位的服务；第四，通过开展直投业务可以完善激励约束机制，更好地调动管理团队或相关参与主体的积极性。据了解，该直投方案正在征集意见当中，准备上会接受审批。

构建天使投资生态系统

运作了两年，深圳天使母基金给市场交出了一份答卷。截至今年6月底，深圳天使母基金已主动接洽创投机构约470家，决策子基金40多支，基本完成首期50亿元的对外承诺，子基金规模累计近120亿元，撬动约70亿元社会资本参与早期投资，通过参股子基金集聚了300多名专业人员在深圳专注天使投资，国际化背景人才超过160名。

其中，与国宏嘉信合作设立支持港澳青年在深创业的专项子基金；拟与IP Group合作，将牛津、剑桥等国际一流科技成果在深圳实现产业化；并与以色列Yozma、爱尔兰SOSV等国际知名投资机构达成合作意向。同时，深圳天使母基金通过其子基金已对130多个天使项目完成投资，集聚了1600多名高端人才，项目覆盖了新材料、医疗器械、智能制造、高端装备、新一代信息技术等深圳市重点发展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

深圳的创新创业一直领跑全国，而在“双创”背后，资本与创新共生共长的关系，则更加耐人寻味。“去年有一个芯片领域的项目，当时专家评审对其持否定意见，但我们接触后，感觉到这既符合我们产业方向，也有可能解决“卡脖子”问题，对通讯领域的发展很关键，而且创业团队很优秀，我们就马上推荐给子基金了。”这个项目一直让姚小雄津津乐道，在天使母基金的推荐之下，多家子基金对该项目产生了明确的投资意向，甚至还出现了争抢投资份额的情况，最后通过协调，这些投资机构达成了合作投资协议。这让姚小雄深刻的感受到，资本在扶持创业创新、推动产业发展过程中的“威力”。

然而，姚小雄坦言，要补齐深圳天使投资的短板，绝非深圳天使母基金一家就能完成的使命，这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搭建天使投资的生态系统。在天使投资的生态系统构建上，深圳天使母基金目前已经着手建立天使项目的“种子库”，从政府相关部门、大学、科研机构、投资机构等多渠道获取投资项目来源，向子基金推荐，从而解决投资与项目方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此外，深圳天使母基金还联合港澳共同设立了深港澳天使投资人联盟，这个联盟里不仅有境内的机构，还有香港、澳门方面的学校、科研机构和天使投资机构。此外，如何建立一整套扶持天使投资行业和已投企业成长的政策，也是天使母基金正在研究的重要课题。

在姚小雄看来，科创板和创业板注册制的落地，对天使投资来说也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注册制下，未盈利的优秀企业也可以上市，这对早期投资机构来说是个巨大的利好，有利于加速基金的退出和缓解社会募资难的问题。”姚小雄表示，深圳天使母基金也将充分把握这一机遇，参与城市创新生态优化和科技产业培育，弥补深圳市原始创新和基础研究的短板，进一步完善“基础研究+技术攻关+成果产业化+科技金融”的全过程创新生态链，为深圳加快高新技术产业高质量发展，打造创新创业高地和促进新兴产业发展形成强有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