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在上古时期,梦被部落民族中少部分人意外掌握其奥秘,把它作为一种不可复制和泄密的通讯方式广泛使用,甚至可以用它预见未来。
这个有着神奇能力的民族,却在千年前,遭受过一场灭顶之灾。
部落遭到族人背叛,外族入侵,整个部落的人无一幸免,连婴儿都未放过,当整个部落血流成河之时,外族人把目光移到了流着这个部落最后一滴血统的叛徒身上……
——楔子
陈司明在凌晨两点敲响了我办公室的门。
我起身开门,看到满头是汗的他。
“又做梦了?”他点头,坐下,点了根烟,还没抽又把烟摁灭。
“这次我能记起一些东西了,是一个女孩,被很多人追赶,”他努力回忆着,“那些人凶神恶煞,好像要杀了她一样。”
“还记得别的什么吗?”
“他们看起来十分野蛮。”
“何以见得?”
“他们穿着的似乎是野兽皮毛,女孩似乎也是如此。”
“别的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只记得这些了。”
“记不记得你在梦里是什么身份?那个女孩,还是追女孩的人?”
“额···”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可能都不是,可能我只是个局外人。”
陈司明走后,我打开笔记本,把他刚才的叙述做了记录,折腾了几个月,总算能记得点什么了,给自己冲了杯茶,又浏览起其他几个病人的病情,作为一名梦境咨询医师,我却向来是不做梦的。
今年至今,来找我咨询的病人已经有3个了,他们都被奇奇怪怪的梦困扰,不得安宁,而我,仿佛从自有记忆以来,就肩负了一种使命,二十多年的研究,让我对每个人的梦变得敏感,我意识到陈司明和他的梦甚至他身边的一切的不平凡,我想并且我觉得有必要揭开这个谜团。
月色退隐,东边泛红,我感到疲惫,吃了药,熄灯睡下。
事实上,我没有办法真正入睡,当我闭上眼睛,我的病痛会得到缓解,记忆也会随着病痛的缓解而渐渐清晰,我回味着陈司明的话,他不知道自己在梦里面是谁,怎么会呢,即便是个旁观者,又怎么会没有身份呢,我想,他若不是不记得了,那就一定是个非常神奇的梦,怎样神奇?会有什么寓意?还是什么秘密?我感到兴奋,睁眼起身。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真的好久没有下楼看看这个城市了,我戴上眼镜,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这里,是我毕生心血的结晶,由于记忆长期衰退,我把研究成果用红外线记录在不可复制的金刚石里,在进行下一个研究前,我都会仔细阅览曾经的研究结论,以便提高研究效率。
金刚石里记录着:
1.人在做梦的时候总是蕴含了一种期冀
2.每个人的梦里都会有他自己
3.若是梦里没有自己,那么这场梦就永远无法醒来
4.每个人的梦里都有且只有一个自己
我想到了陈司明,他不知道梦里的自己是谁,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忘记了自己在梦里的角色,还是说,这正是他与别人的不同?
移动电话响了,是卢打来的,说他昨晚的梦有了新发现。卢是我今年3月份接见的病人,从初次见面到后来的每一次,他都会重复的告诉我,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但他却不知道做什么,怎么做。
我走出实验室,去接见卢。
“老何,这绝对是个重要的发现,”我们之间还有十米的距离,他就远远的说。
“说来听听?”
“我在做梦的时候,可以有意识的控制自己醒来。”
我有点难以置信,“你确定吗?人在做梦的时候,意识是处于非常微弱的状态,微弱的意识又怎么叫醒熟睡的自己?”
“这是真的,老何,”他有些激动:“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是吗?”
“你试过几次?我是说在梦里叫醒自己”
“就这一次,这不是赶紧跑过来告诉你了”
“好,那你接下来要搞清楚一个问题:是不是你在做梦的时候全程都能控制自己醒来,如果不是,在什么特定情况下才会具备这种能力?”
“这太难了,老何,要知道,昨晚的梦我压根什么都不记得,只确定我是自己把自己从梦里叫醒了。”
“不,别担心,你是记得的。”我说,“试着想一下,什么样的梦会让你要自己叫醒自己呢?梦见一大堆美女来讨好你?这不太可能。”
“你提醒我了!”卢眼前一亮,“对,是个恶梦,当时的我觉得害怕,才不想继续这个梦了。”
“不错,你再试着想想,什么样的梦对你来说算是恶梦?”
“我嘛,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鬼不怕神不怕的,真不知道会梦见什么把我吓到啊。”
“你怕死吗?”虽然我觉得这个问题很不礼貌。
“额...”卢显然也有点觉得突兀,“我觉得难以回答,死亡于我,太陌生了。”
的确,相比起陈司明的稳重,卢是充满活力和好奇心的,他甚至跟我一起探讨梦的奥秘,还提出“我们梦到的一切,都是现实中已存在或者已存在的事物衍生的”,对于未知的事物,他颇有些自己的了解,也偶尔会给我的研究带来灵感。
我想,这个问题,确实是为难他了。
我们的生命中,每天至少有5个小时是睡眠的,孩童时期多数在10小时甚至更长,对于大部分人,一生中有1/3是在睡觉,那么,耗时如此之长、维持了几万年的一项活动,就真的只是为了休息而没有进化出其它任何新能力吗?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