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生爱上小姐（二）

凌晨五点后，大智街上的酒吧陆续打烊关门。通宵达旦的醉酒客人也已经醒来，这群人头发凌乱，眼皮耷拉，脚步不稳地出现在微亮的夜色里。

像往常一样，大智街的广场已经开进十多辆出租车，这些晚班司机在交班之前会绕进大智街载一趟客人，这一趟不打表收费，先谈好价格再上车，大部分客人都愿意给一份高价。

随着最后一辆出租车离开，大智街开始显露出白天的面貌。它是一块狭长的地块，民居和商业楼栋林立。

朝外扩散，密集的建筑物里掺杂着不少老旧的筒子楼，那是一种五六十年代兴建的民居楼，特点像是四合院往上一层层垛，由于年久失修，无人管理，显得更加破败。区政府早些年想拆掉卖给房地产开发商，不幸闹出了几条人命，从此政府也不爱管这块烫手山芋。

到现在，不少原居民从筒子楼里搬走了，没走的几乎都是经济困难的家庭和孤寡老人。而筒子楼依靠便宜的租金吸引来大量的年轻人入住，大智街也比以前更加繁荣热闹。

老郭从小就住在筒子楼，他发家也是从筒子楼开始的，年轻时候，什么活都干，给筒子楼的居民通下水道，改装线路，推销日用器材，一步步走到现在经营了上十家五金门店。前些年，经不住老婆的裹唠和小孩要读初中，才不情愿地搬离筒子楼，搬离大智街。算是有条件搬离的最后一批了。

像老郭这样搬离大智街还回来的人现在越来越少了。一开始，回来的人很多，日后越来越少。最后老郭发现，一眼望去，街上穿梭的都是陌生的年轻男女。老郭本打算进酒吧借酒伤感，没想到里面的少男少女的热舞场面让他震撼和感染。老郭一下子找到了逝去的青春。从此，他回大智街的目的就多了一个，去酒吧喝酒玩乐。

五天前，老郭也是大醉一场。他说女儿明年高考。我最初没理解老郭的真正意思，提醒他少喝酒，什么事情都没有女儿的高考重要。他听了没说话，闷头连喝了几口酒。第二天，我突然想到，也许他说的是打算明年女儿高考完就离婚。

昨天晚上，老郭又提起女儿，说是成绩很好，有望读国内名校。不过他老婆打算送女儿出国留学，他不同意。两人吵了一架后，老郭就约我来大智街喝酒。当时已经十点钟。我正打算睡下。

今天十点钟，我仍然在睡觉，接到老郭的电话，他说是答谢昨晚安置他，请我在大智园酒楼吃中饭。我们约好了十一点钟见。他来得比我早，一看到我就招手，满脸笑容。

我坐下后，走过来一位穿着短款蓝色呢衣的中年女士，她径直朝老郭走去，老郭站起来，对我介绍道，这位是赵女士。这位，就是我经常给你提的老弟。

你好。赵女士的声音很轻柔，微笑起来充满温和之态。

你好。我点头微笑道。

吃饭时，老郭语速飞快，言语间透露出兴奋。他不时望着赵女士的痴态神情证实了我对他要离婚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