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译本《飞鸟集》看郑振铎的语体欧化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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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体欧化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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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时期是我国文学的转型时期,外国翻译文本日益增多,语体欧化的翻译方法深受翻译界青睐,如郑译泰诗《 飞鸟集》 就采用语体欧化的翻译方法。翻译界当时提倡语体欧化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当时我国白话文的不足。傅斯年于1919年表示,“我们的国语,异常质直,异常干枯……少得余味,不适用于文学”,汉语“只多单句,很少复句,层次极浅”,“组织非常简单”,很难很好的表达思想。他指出,“想免得白话文的贫苦,惟有从他— 惟有欧化”,即“直用西洋文的款式,文法,词法,句法,章法,词枝……一切修辞学上的方法,造成一种超于现在的国语,欧化的国语,因而成就一种欧化国语的文学”。鲁迅也就语言的欧化表示,“中国的文或话,法子实在太不精密了”。他认为“翻译,不仅仅是把外国人的思想,情感介绍给中国人,同时也把外国人的语言方式,也就是产生这种思想、情感的方式,一并介绍给中国。”

郑振铎提倡我国语言的欧化,他明确表示,“中国的旧文体太陈旧而且成滥调了。有许多很好的思想与情绪都为旧文体的程式所拘,不能尽量的精微的达出”,“所以为求文学艺术的精进起见,我极赞成语体文的欧化”。他进一步指出,“语体文的欧化是求文学艺术的精进的一种方法”,文学艺术包括多种形成文学的元素,不仅指“文法”或“形式”。然而如果不对文学的“形式”或“文法”改造,再好的想象也无法充分表白出来。 他认为对于语体的欧化有一个程度,就是“他虽不象中国人向来所写的语体文,却也非中国人所看不懂的”。

二、《飞鸟集》体现的语体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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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译本《 飞鸟集》 可以看出郑振铎对于语体欧化翻译方法的提倡和实践。诗集中郑欧化语体的体现大致可分为这样几类:

2.1句子顺序的变化

“ O troupe of little vagrants of the world, leave your footprints in my words.”“ 世界上的一队小小的漂泊者呀,请留下你们的足印在我的文字里。”

郑振铎在翻译该诗句时打破我国传统句式顺序,沿用英语句子的句法结构和表达方式,将地点状语“在我的文字里”同英文一样放在句末,准确传达诗人泰戈尔的思想,将“在我的文字里”放在“请留下你们的足印”的后面,突出表达了一种恋恋不舍的情绪。

2.2 主语从句承担句子主语成分

“ That I exist is a perpetual surprise which is life.”“ 我存在,乃是所谓生命的一个永久的奇迹。”

英文原文采用主语从句形式担任句子主语成分,郑振铎在翻译时沿用英文的句式结构,采取主语从句的形式,即“我存在”来担当句子主语成分,是语体欧化的表现。

2.3 名词前面较长的修饰语

“ This longing is for the one who is felt in the dark, but notseen in the day.”“ 这个渴望是为了那个在黑夜里感觉得到、在大白天里却看不见的人。”

英文原文采用定语从句修饰名词“the one”,郑振铎在翻译时同样采用这种方式,用从句修饰“人”,造成名词前面有较长的修饰语,是语体欧化的体现。

2.4 第三人称的表达丰富化

五四白话运动以前,第三人称的表达词不论男女,只有“他”和“他们”,表达能力低下。在翻译外国文学时,英语的第三人称表达丰富,分类精细,有“she”表示女的他,“he”表示男的他,“it”表示动植物类的它,我国翻译家认为有必要引进外语中这样丰富的表达方式,以提高白话文的表达能力。郑振铎也是这样做的。如:“The mist is like the earth's desire. It hides the sun forwhom she cries.”“ 浓雾仿佛是大地的愿望。它藏起了太阳,而太阳原是她所呼求的。”

2.5 被动式适用范围扩大化

五四新文学运动以前,表达被动意义时用“被”字句表示,但“被”字句表达的意义通常是不好的、消极的事情。在五四白话运动时期,外国文学作品的译介渐渐增多,大多翻译家认为“被”字是表达英语中被动语态的最接近最适合的词。因此,随着外国文学作品的译介,“被”字句所表达的意义也渐渐宽泛了,一些中性的事情,或是好的,积极的事情也采用“被”字句表达。

如:“The earth hums to me today in the sun, like a woman at herspinning, some ballad of the ancient time in a forgotten tongue.”“今天大地在太阳光里向我营营哼鸣,象一个织着布的妇人,用一种已经被忘却的语言,哼着一些古代的歌曲。”

2.6 动词短语的平行结构

“I cannot tell why this heart languishes in silence.It is forsmall needs it never asks, or knows or remembers.”“我不能说出这心为什么那样默默地颓丧着。那小小的需要,他是永不要求,永不知道,永不记着的。”

英语原文中连用了三个并列的动词短语,“never asks, orknows or remembers”,译文同样如此,“永不要求,永不知道,永不记着的”。译文忠实于原文的思想情绪和语言风格,保留了原文的语言结构和表达方式,是语体欧化的一种体现。

三、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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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体欧化的方法不仅忠实地表达了原作的思想情绪,还为我国白话文输入了必要的营养,吸收外国语言的长处,为汉语引进了新的思维模式、新的语言结构、新的表达方式,弥补白话文的不足,丰富了白话语言的表达功能,使得翻译时思想更易于表达,对白话文的发展成熟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体现了不同语言之间的互相补充。而郑振铎对于欧化翻译的观点也充分体现了其预见性,对于推动白话运动、完善白话语言、实现汉语的现代化具有重要意义, 对建立我国新文学有巨大的引导作用。

参考文献:

[1] 傅斯年.怎么做白话文.新潮,1919.1( 2).

[2] 张彦群.五四时期欧化翻译的动因及意义[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2008.9.35(5).

[3] 许钧.翻译概论[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9.

[4] 郑振铎文集( 第四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

[5] 王杨.从泰戈尔诗的汉译看五四时期新诗语言的发展[D].苏州大学,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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