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说“不”的人

   

无法说“不”的人_第1张图片
影片剧照

      《秋天的马拉松》是反映前苏联一位知识分子人到中年婚外情的故事,这个人物最主要的特点是性格软弱,这种性格使得他根本无法对生活中的混乱局面说“不”,他无法拒绝别人,除了无法拒绝妻子与情人,两个人都不忍心伤害,虽然这种伤害显而易见,在他认为只要言语不说破就觉得伤害还留有一丝余地,所以他不得不常常撒谎,而谎言的拙劣都没有拆穿的必要,因为在外面过夜编出什么被关在拘留所了,情人送的衣服是另外一个人送的等等。由于经常撒谎,使得送女儿出国,在回程的大巴上对妻子说出没有及时赶到的真相——他去拘留所领回一位因醉酒被拘留的丹麦同行——被妻子认为仍在撒谎,还因为他“以女儿的名义起誓”,而扇他一巴掌,“女儿这会在天上,你居然以她的名义起誓!”,而使我们觉得人生实在有够反讽。

        他只想做一个老好人,对一切人一切事都不拒绝,当然他有正义感,有同情心,这些使他的软弱平添了一种悲悯的氛围,他无法拒绝一位水平差的女同行的一再请求,担心她这一年如何生活(仅有一个短篇小说译稿),而帮她修改翻译(其实几乎是全盘重来),并且一再耽搁自己交稿的时间,有意思的是,因为他的翻译而使那位接不到业务的女同行抢了他的业务。他不想喝酒却被邻居拉着喝酒,不想采蘑菇又被拉着采蘑菇。

        他生活在谎言中,这使他的生活无端的匆忙起来,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本来平静的生活变得异常的紧张,他和小情人之间屡次要分手都无法分开,有一次已经做了决定,又由于心软和怕拒绝他人的好意。这可以从他在对女友叔叔提醒卫生间里有干毛巾一事可以看出,他不愿拂别人好意而装着重回卫生间擦手等等。事实上他的生活窘状早已被别人看着眼里,“列宁格勒又不大,瞒得了谁啊!”。他按女儿女婿要求唱歌,他唱,要他换一首欢快的歌,他照办,他怕妻子伤心,谎言滥到前言不对后语也照编不误,他的生活就象在一个茧蛹中孵化的飞蛾,扑通扑通却冲不出那个茧。无法向前,无法向后,随波逐流,在生活中马拉松着,小跑便是他的工作生活状态,每天兜兜转转,却找不到生活的重心。

        这种心态对于一个中年人,实际是他对生活一种流恋无法排斥又无法把握的状态,他爱情人,却也不愿令妻子伤心,他明知女同行根本就是入错了行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用他自己的话说——擦地板。他是一个小人物,无法面对生活采取决绝的态度,就在这些关系中,甚至在凌晨回到家也为了不拂别人的好意而出去跑步,可是他的步履明显跟不上了。这就是中年的尴尬。他想追求平淡充实,生活却日渐空虚,他想创造新的人生,却又前怕狼后怕虎,患得患失,他想夺门而去,却又伫足回首。

        他的妻子和情人应当说都是不错的女人,爱他对他宽容,始终让他有选择权,恰恰是这种宽容使他无法决择,在最后被妻子与情人同时抛弃,他反而变得刚强起来,对那些拖延不交作业的学生坚持原则,不在学分上让步;对那个不愿面对的行政领导表示极大的轻蔑,跟他争吵而且强调不会跟他握手(而不是象以前一样躲藏);对那位女同行再次无耻的要求厉声说“不”;对俗不可耐的邻居也变得刚强起来,不再顺应他的无理琐碎的要求。

        可是当他回到自己的公寓,发现妻子离他而去,他在为生活进入新的阶段作出努力——挪动一张桌子——而告失败时,他开始打开电视,悠然自得的跳起了舞蹈,在生活背弃他而不是他背弃生活时,他能表现出不错的姿态。当妻子回家,情人又无法遏制对他的思念给他打电话诉衷肠时,他又陷入两难的境地,开始扯谎“明天七点到调研室”,这种两边都无法圆谎时,他的生活又回到了——马拉松的双重象征意义——匆忙与无穷尽之中。

        这部影片有明显的苏联喜剧的特点,带有契诃夫轻轻的嘲讽的意味,骨子里却是悲悯。没有谁逃的过,避的开,生活总是给我们这样或那样的无奈与被动,哪怕我们用更决绝的姿态生活,也只是呈现另一个单向度的结局。也许比在生活中被这些线轻轻拉扯会好,不那么象一只提线木偶,或者还不如。生活的本质:我们的选择与别无选择都同样的残酷与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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