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生活对秀来说并不轻松,婆婆是那种旧社会的媳妇,终于熬成了婆婆当然还会把曾经受的气使在秀的身上,稍不称心就会在二小的面前抱怨,说秀不把她这个婆婆当回事。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而且一般都恋母情节严重,不管事实如何,让他娘不开心就是媳妇的过错,何况这个媳妇还是打也打不走,赖在他家的呢。
每当喝点酒,趁着酒劲微微醉时,就会在夜里打秀。不打脸,怕白天出门人家看见,说他虐待媳妇,专挑隐蔽的地方,尤其是大腿里子,又白又嫩,拧起来贼疼。每当秀被打的嗷嗷叫时,婆婆在邻屋就会感到十分满足,总算在这个家能有点地位了,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啊。
眼看结婚也几个月了,秀的肚子一直没大,婆婆心里着急,嘴上却损得只会说:“养个母鸡还会天天下个蛋,俺咋养了这么多年的媳妇也不见生个小儿(济宁方言,小儿既儿子)!”
秀心里也憋了一肚子气,对着婆婆的门喊:“生不出来得问问你儿子去,成天光知道在外面留野种了,我要是生出来早被他打死了!”
结婚后二小确实跟秀同房的机会不多,成天找各种借口喝酒,今天王家,明天张家,后天李家,几乎不在家吃饭,每天喝到半夜,回屋到头就呼呼大睡。几千年遗留下来的风俗,在农村凡是找人办事都得在酒桌上才能交谈,有主人,两个主陪,两个副陪,宾客等等,这一桌子下来怎么也得6、7个人。二小就每天流连在主陪、副陪、宾客之间,几杯酒下肚,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海口夸下,酒醒之后有时悔青了肠子也没用,因为“酒”,二小这辈子做了很多窝囊事,以至于年老时总闷闷不乐,和秀的关系一直是水深火热。
当了几年的兵转业回家近一年,二小什么事也没做,每天就是流连于各种酒桌,许下别人能做的和不能做的事情,别的没赚下,倒是赚了个热心肠的名号。正赶上1971年胜利油田大招工,二小在部队开了7、8年的货车,这下可有了用武之地,甚至成了抢手货,刚报名,就被运输公司抢去了。
二小迎来了他人生的第二个黄金时期,能端上国家工人的铁饭碗,在农村犹如中了状元一般光荣,任谁见了打招呼都是满脸的羡慕与嫉妒。酒桌上的二小更加春风得意,逢人就说:“以后有啥事去东营找我,兄弟以后就是国家工人了!”村里的人也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一脸认真地说:“再有招工的也给咱报个名”,或者“俺闺女大了,看看能不能给找个当工人的婆家?”每当有人有求于二小,他心里都会感到无比的自豪,并非像雷锋同志乐于助人,而是大大地满足了他那颗虚荣心,令他对未来充满了无限遐想。
老公得意,秀的心里并不太好受。当工人端铁饭碗当然是好事,能每月有工资不再
受穷。可是那么远去上班,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趟家?万一当上工人又看不上我,再从单位找个女工人可咋办?秀的担心不无道理,即使二小没那胆,就怕外面的姑娘心更野,无所畏惧跟着个男人都敢私奔。
二小的心情好起来,对秀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夜里的打骂声少了,在没喝醉的晚上还会搂着秀给他唱几段豫剧。秀凝视着他年轻俊秀的脸庞,此刻依偎在这宽阔的臂膀里,终于感到了安全、踏实。无数次在梦中想象着和二小的爱情模样,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具体。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男人,这就是让我又爱又恨的男人,他真的爱我吗?他能永远都这样爱我吗?二小看着此刻心事重重的秀,仿佛也感到了她的那份忧虑,将秀紧紧地搂在怀里,两只大手摩挲着秀嫩滑的肌肤,不断在秀的身体上传递着男人的渴望与热烈。女人的身体再一次体会了燃烧的激情,深夜中只剩下秀的娇喘声,伴随着一声低吼,二小瘫在秀的身上久久不想起来。
没几天,二小就随着招工人员去了东营,秀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上了黄色大解放,消失在扬起的黄色尘土中,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聚,想想以后的日子,心里不禁忐忑不安。
二小刚到运输大队上班,接的车是辆油罐车,往井队运送各种物资用品。那时的车少,满大街看不到几辆汽车,个人家更不可能有私家车。无论公事还是私事,经常有人找二小帮忙拉点东西,二小不贪财,从不求别的回报,请喝顿酒就行。于是每天6点钟下班,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酒场等着二小,这种日子令二小感到无比快乐。
不出两个月,二小收到老家秀的电报,说是秀怀孕了。别看20好几的大男人了,对女人的生理周期并不太懂,心里盘算着这孩子的来历,难道是出发前的一晚?不会那么巧吧,万一我不在家,是别人的野种咋办?心里盘算着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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