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不再是那个当年乖乖听话的女儿了”
随着她这一句话的回声,我夺门而出回到了自己一个人的世界。
26年前,我生于在一个穷尽潦倒的小农村里。 听着爷爷讲文革的故事长大,听着奶奶饥饿逃荒的故事识事。
他们,也就是我的爸妈, 在1997年连续两年的洪水涝灾,他们被迫背井离乡去大城市去供给家里的生活。
儿时的记忆, 划着家里木盆去地势较高的地方上课,那时不懂什么是涝灾,不懂家里下一顿会没有大米吃,童稚的年龄只知道当下的欢乐,享受着划着木盆上学的乐趣,吃上了平时不常吃的芝麻糊,很爱那香味,因为以前它是我最爱的零食,但是不知道现在是因为米缸里没有大米了。
洪水退去后,村里人送走了抗洪的解放军叔叔们, 村里相继拿到了政府的补贴, 然而谁不知,这已经是我兄妹俩留守生活的开始。
妹妹的性格开始变的内向,总是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着想妈妈,奶奶知道她是在想妈妈了,哄着妹妹说,妈妈明天就回来了。 她相信了, 但从此,有了无限的明天。
渐渐的孩子们都开始在新学期去新的学校上学,妹妹小学,哥哥初中,她俩相隔5岁。小学离村里 5 公里路,中学离村里10多公里。初中有早读课,六点就要到学校,妹妹没有人接送,哥哥只能带着妹妹一起早起先把她送去学校,然后再跟着村里的三轮车去镇里的中学。妹妹总是全校第一个到校门口的。
初夏秋冬,随着年轮的转换,他们每年过年回一次家,那时过年是妹妹最期盼的也是一年最高兴的时候。 别家小孩是期待着新衣服的兴奋,兄妹俩是因为能见到爸妈的兴奋。
一年能和他们最长时间待到过年初八,为了兄妹俩能够好好上学,他们还是踏上了外出打工的命运。
妹妹读五年级那年,暑假和哥哥一起去了他们打工的那座城市,她第一次踏出村里,看见面前高楼大厦,不禁伸出食指在一层层的数面前那栋最高的大厦。 她问道:“哥哥,你说那栋楼有多高” 哥哥没说话,童稚的她不知道这在城里人看来她是多么土的乡下来的孩子。
这是一家做编织袋的工厂, 老远能闻到塑胶味道。六月的天,爸爸是在这家工厂修大型机器的工人,那时妹妹见到他,是满手的机油,妈妈是这家工厂的流水线一名工人,由于编织袋是整捆生产下来的,妈妈的任务就是用烫红的铁条裁剪它们。她的手臂两边已经长满了红红的痱子头,由于这高温的烫条。她看到这些,抱着妈妈肆无忌惮的在妈妈怀里大哭了。那年她 10岁。
她很早就明白了孤独是什么,无助是什么,自强是什么,自立是什么。
23年后,大学一毕业,她就独自一个人来深圳。她和所有来深圳的少年一样,怀揣的梦想来到这座城的。
3年后,她起步做自己的事业,一个人独自在深圳创业。叫爸爸妈妈来到了自己的城市。希望能把儿时的爱补上。希望自己能撑住一片天给他们。 但是她发现,这种爱它变了。
爸爸说她变了,妈妈说她变了。
是的,她变了, 她变的会一个人在电影院里看“疯狂总动员”眼角湿润。 她变的压力大的时候,自己会一个人跑去楼顶, 对着这座城,大哭一场,然后再去勇敢的面对明天。 她变了,变的不再依靠任何一个人,立足于这座城。 她变了, 她变的不知道怎样去接受他们的爱,不知道怎样去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