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栅栏

今天,我在经过一家农户的时候,一个小童正好从门子里走出来,和我照了面。我冲他笑了笑,他朝我轻摆了一下小手。我再看了看这家房屋,是当地典型的类型和风格。泥土堆砌的院墙,黄澄澄的,有些个地方已经脱了几块儿墙皮,显得不太平整了。上面有黛青色的砖瓦铺顶,沿着土墙边沿顺势下来。黄色和青色的搭配,倒是显得很自然,协调。随着眼光的移动,最终是定在了那扇栅栏门上,我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以前我家也有像这样的栅栏门。小童和跟随他的狗仔子已经从旁边走过,我的思想却还是想着那扇栅栏门——我家的栅栏。

栅栏,有的地方又叫篱笆,用木头板条或者树枝藤蔓围起来的墙院,素有“栅栏墙”、“篱笆院”的称呼。我家只有在门的位置扯上了栅栏,所以就叫“栅栏门”了。它是爸爸一手“打造”的。各类木头用铁丝绳索绑扎在一起,梧桐木,椿树木,松树木;圆的,扁的,板状的;粗的,细的;直的,弯的,混杂的组合在一起。在门的砖墙上,楔上几根粗的铁棍,再用铁丝将栅栏绑紧,以求固定。在栅栏把手的位置,有铁丝褡裢连上,离家的时候把褡裢插上,回来时再解开就是了。如此,一道栅栏门就算是落成了。说得粗鄙一点,如果不是充当“门”的作用,它也就是一块木头板儿,还是“鱼龙混杂”的。因为还有点儿这样的作用,也便有了一个相对文雅一点儿的称号——“栅栏”。这就好比是一个人,以不同的角度、功用来看待,就会有不同的名称。就比如说,在古代,有才华的读书人,常被称为“秀才”,相反的,没有能耐的人则会被称为“朽才”一样,而所谓的“朽木不可雕”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吧。一样的事物,根据不同的出发点,则会有不同的称谓。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看不起或者对这样的栅栏门有什么意见,只是就事论事,想到了,便说出来罢了。

每每地开关门,它就会有咿咿呀呀的声音发出来,就是在屋子里也能够听得到。所以,倒是有了一种信号的意味。时间长了,它也会坏的。哪里松动了,哪里的木头掉了等等,这都需要修修补补一番的。松动的地方,紧一下,掉了木头的地方,就像是人的嘴掉了门牙,显得滑稽,还略带着有点儿丑陋,随意找块儿料来打上一个“补丁”,填补上便是了。

我家的栅栏用了很久,也修修补补过很多次,但也总能维持。习惯了它咿咿呀呀的腔调,就在我上学的路上,也会学着哼唱。可能是那“音乐”不太纯,不是正宗罢,所以,我现在唱歌都还是跑调,或者是根本就不在调上的。

后来,我家新翻了院墙,比原来的要高出一倍多,栅栏开始在人们的眼中变得不合适了。破旧的枝干藤条搭上青石红砖的院墙,是有一点儿显得“失调”的。取代它的,是红漆彩喷的大铁门,虽然美观,但总是觉得意味变了。以前扯上栅栏,从外面还是能看到家中小院,石墩、窝棚、红薯床……一清二楚,显得馨和。不管开着还是闭着的栅栏,就像是敞开着的心扉,总是能看见实在。现在关上大红门,里面的东西全然看不见,只感觉一个冰冷冷的世界摆在你面前一样。这样觉得,失调的就不再是栅栏,反而是彩喷的大铁门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今天看到这样的场景,让我自然的想起我家的栅栏。事实上,有太多这样的巧合,总是能引起我们想起点儿什么,这算是一种环境与心境的共鸣,更是在情感上的一种弥补吧。

我家的栅栏,是我儿时的风景,也是我现在关于儿时记忆的温暖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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