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炊烟袅袅几许,棠梨煎雪又落雨

“他回来了吗?”

“没有。不会再回来了。”

“我没问是谁。”

Susan尴尬地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摇晃,苦笑着说:“你真真是让我无处逃匿呀。有你这么个毒舌在身边,觉得生活真的特别幸福。”

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已经两年了。陌生的街头、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工作、陌生的一切 ......为什么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呢?因为曾经那个熟悉的地方到处都是一个人的影子,你想忘记,想不去碰触,但楼下的街椅、无措的路口,甚至每天忙碌的办公室,都在提醒着你。记忆,就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在你不知道的瞬间就会淹没你,让你如窒息般顿挫在原地。

“馒头、桃夭,妈妈回来了。你们在哪呢呀?”Susan疲惫地踢开脚上的高跟鞋,甩掉板正的外套,光着脚,在黑暗中寻找

“喵~~~~”哈哈,是桃夭,Susan养的一只英国短耳猫。小的时候可爱得像个天使,撒娇起来简直让你瞬间缴械投降,原谅她的一切小邪恶;长大以后,傲娇得简直就是英国女皇,还是那种“就你,拉下去杖毙”的那种。这只喵喵,其实和Susan很像:对于不熟悉的人,觉得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对于在乎的人,恨不得每天都和他黏在一起。好吧,唯一能让桃夭黏着的那个可不是Susan,而是哥哥馒头。馒头,是Susan养的一只阿拉斯加,住在26楼的Susan,为了养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好这么一套房子里只有一个人而已,馒头和桃夭分享了另一间卧室。

窗外的流灯似火,Susan卸下了整天的伪装,宽松慵懒地拖沓着,在飘窗前坐下,手上端着的茶险些被两个小冤家“谋害”,书上的笔迹还停留在昨晚睡前的地方“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禅蒲上铺陈着前天没写完的字,唱片机哼起了昨天没吟完的歌,Susan看着窗外的黑暗愣神,直到桃夭悄悄钻进 她的怀里,馒头紧紧偎在她的身边,就像复制一样,Susan的生活四年如一日。

晨起的阳光让Susan差点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虽然每天都是这样想。馒头已经在门口准备好陪着妈妈去跑步了,超级懒的桃夭还在温暖的床上睡着。“乖馒头,把绳子给妈妈,我们走呗。”晨跑,是Susan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才养成的习惯,因为睡不着的夜晚和醒很早的清晨,让Susan的神经屡次崩溃。

Susan绕着环山跑道,沿着惯常的路线,戴着耳机,如往常一样,她和熟悉的一群人默契地檫肩而过。整齐划一的步伐、响亮的口号,掠过的身影和夏天的树叶一个颜色,仿佛一眨眼就会分不清了。面无表情的任心里惊涛骇浪,Susan喊着馒头回家,却发现今天身后的馒头没有理她。(完蛋了,跑步把儿子弄丢了。)Susan往回跑着喊着馒头的名字,但无奈得不到任何回应。那一瞬间,以往坚强得像个男人的Susan,内心恐惧得泪奔了,嘴巴里喃喃地说着:“馒头,你哪去了?快点回来呀。”

迎面遇见了刚刚檫肩而过的那群人,Susan猛地冲过去拦住他们,哭着说:“我的馒头丢了,你们帮帮我找找。”(如果可以旁观,那时候的Susan肯定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哭得像孩子似的神经病)“他是我的儿子,一只灰色的阿拉斯加,这么大,这么高,它叫馒头......”Susan像个疯子一样边说边比划着,全然不顾别人一脸蒙逼的表情。那时的Susan恍惚回到了那个时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在电话里说把狗弄丢,从来没有依赖过别人的Susan,那时却是满满的依赖,在事情发生之后如此分崩离析。

“你的狗叫什么?馒头?原来,是你。”Susan抬起头,阳光好刺眼,一片白光,看不清,看不清,看不清......

你可能感兴趣的:(像炊烟袅袅几许,棠梨煎雪又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