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到一班才适应了两天时间,陶勇喜的辞职报告,就被姜队长“走后门”找汪经理给批了。
上午十点,财务室结清了陶勇喜和他的老婆“小不点”的工资。
中午,梁宽和一班的人一起到外租房送他俩去坐车,因为有些物品不好带,陶勇喜干脆都送给了叶光锋。
他说道:“叶光锋用不了多久,也会在外面租个房子,过上愉快的二人世界。”
叶光锋也不客气,叫了一辆“摩的”,把这些锅盆碗筷,甚至是液化气钢瓶,全部一古脑儿地搬进了一班的宿舍。
程明志笑称:一班的宿舍被叶老二这个龟儿子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到了李屋的候车站,众人站在原地等车。
向天问陶勇喜:“喜哥,你以后还出不出来打工的?”
陶勇喜摇摇头说道:“不来了,我妈在县城新建的菜市场里,租下了一个档口,等我回去了,我准备把这个档口发扬光大。”
“卖什么呀?”
“豆腐乳。”
“不会吧?!”
当陶勇喜说是卖豆腐乳的时候,一班的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去菜市场里卖豆腐乳,想想都是件挺难为情的事情。
“我妈妈做这一行,已经做了有二十多年了,在我们那一块还算是小有名气。”陶勇喜解释完了,又说道:“等天气凉快了,我给你们寄几罐过来尝尝。”
“那我们就等着你的豆腐乳,哈哈哈......快点把东西提好,车要来了。”向天指了指前方,一辆开往羊城的汽车,正快速地驶了过来。
把陶勇喜他俩送上车后,一行七人返回飞扬厂。
梁宽躺在床上拿出电脑书,随便翻了几页,感到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又把书给扔到了一边。
这几天明显睡眠不足,看书看不进去,脑子里好似一团浆糊。因为时间不够用,去阳光电脑屋摸一会儿电脑,更是变成了一种奢望。
“等缓过这一阵了,再让一切恢复正常吧!”梁宽暗暗地对自己说道。
四点钟左右,宿舍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醒了,一帮人躺在床上聊起了陶勇喜。
谷灵华说道:“老姜这次放走陶勇喜,可是没按厂规厂纪来哟?”
“人家确实是有事。”秦北军随即加入了讨论。
“嘿嘿,话不是你这么说的,秦北军你理解得太简单了,知道为什么吗?”谷灵华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然后继续说道,“陶勇喜是老姜的‘旧人’,老姜肯定不会为难他啦!”
梁宽没想到谷灵华比秦北军还能“八卦”,他默不作声,当老谷的忠实听众。
“老谷,你小心齐东境告密,我跟你讲,他可是姜队长的小舅子哟!”秦北军嘻嘻哈哈地说道。
“随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告密的。奶奶的,你们看我像是告密的那种人吗?我不是‘反骨仔’,永远也不会当‘反骨仔’。”齐东境很是忿忿不平,他觉得自己是被误会了。
跟了他姐夫两年,一直都是当个普通的保安员,进写字楼是个梦,连当班长也没多大希望,所以他对这个姐夫,心中也是有一些怨气的,只是碍于这种特殊的关系,他不方便发牢骚而已。其实听到同事们在背后议论他姐夫的种种“罪行”,他甚至还有种莫名奇妙地快感。
谷灵华的嘴里,又溜出一大段话来:“老姜还说今年要配备专职消防员,配个屁,一个老廖上班戴着墨镜,被开除了;一个康师傅到三班顶了陆昌浩,想回也回不来了。呵呵,专职消防员就是特么的一个笑话!”
谷灵华把话说得有些过份了,梁宽忍不住反驳道:“老谷,我强烈建议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姜队长,手下的人上班睡觉了,你能不管吗?陆昌浩辞工走了,三班少一个人,你能不安排人去顶班吗?”
谷灵华当场被问得哑口无言,没了个声音。
“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每个人都有难处,别光盯着别人说三道四的,还是首先考虑怎样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种好。”梁宽的话,说得有点重,他是有意地说给谷灵华听的,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把谷灵华的这种错误思想,给他改造过来。
毕竟在姜队长手底下当差,你谷灵华对直接上级不服的后果是:即便你工作干得再好、再出色,没有姜队长的认可,你也等于白干。
梁宽在床上翻了个身,从内侧的几本书中间抽起了那个伤心的笔记本,犹豫了几秒钟后,他还是翻开了它。
看到沈亦然那熟悉的字迹,关切的话语,他的心里突然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甚至感觉是温暖的,但是很快,这种温暖,又变得异常冰冷起来。
过去的,不可能再回来了,我要正视现实。他警告自己。
梁宽有些饿了,可现在还不到五点钟,离开饭还有一个小时,床头有一星期前,中秋节发的月饼,他拿出一个来,啃了一口,月饼干干的,他又起来从桌子上拿起水杯,连喝了几大口。
“吃我这个吧!月饼这玩意只能放在中秋节当天吃,过了八月十五,它就失去了吃的意义。”对面上铺睡的周林一甩手,扔了两个香橙味的蛋黄派到梁宽的床铺上。
“唉呀,鸟毛周林你这属于行贿,你知道吗?”秦北军低头看见了梁宽床上的蛋黄派。
“我看你也是饿了,想吃了吧,来一人一个,接着啊!”周林一边说一边开始左一个右一个的发起了蛋黄派。
“谢谢了。”梁宽右手举着两个蛋黄派,朝周林喊道。
“谢谢、谢谢......”谷灵华他们几个人也跟在后面喊了起来。
吃晚饭的时候,梁宽又看到了一个新同事。
姜队长给他介绍:这是三班赖海林的战友,叫周野平,今天来报到,明天上班。康勇调出三班,继续做他的专职消防员。
晚上的训练安排,是和罗丝厂保安队进行合练,地点定在罗丝厂。
飞扬厂这边是由早班的班长王铁志带队,他们十多个人喊着嘹亮的口号,到了罗丝厂。
罗丝厂保安队人少,除开正常值班的人,能参加训练的才五、六个人而已。
两个厂的队长相当重视,一前一后监督着训练。
王铁志组织大家练习了三大步伐、敬礼,打了两套拳,又命令做三十个俯卧撑。在做的时候,有些人实在是完成不了,特别是罗丝厂的保安们。他们平时的训练少,年纪又普遍比飞扬厂的小伙子们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连陈若汐一个女孩子都能把三十个俯卧撑做完,这些大老爷们居然完成不了,简直是水货!
做完俯卧撑起来后,罗丝厂一个外号叫“老候”的保安,小声地发起了牢骚:“以后再有合练,我特么的坚决请假,搞得像正规军一样的,累死个人。”
梁宽听了“老候”的牢骚,心里有点不爽,至少他认为:作为一名保安,身体都不过硬,俯卧撑都做不了,还能保个什么平安?那不是笑话吗!
回去的路上,陈若汐问他什么时候去学电脑。
梁宽反问道:“未必你也想学?”
陈若汐点点头。
王铁志带队到01岗解散后,向天跑过来问梁宽:“你看到了张清华没有?”
“真的没注意。”梁宽挠了挠头,“我问一下他们看到没。”
“宽子,你特么的不关心我呀,算了算了。”向天拉下脸来。
“你看你的小气样,我亲自给你去问,这下行了吧!”说罢梁宽准备去罗丝厂。
“开玩笑的。”向天的脸上马上由阴转了晴。
梁宽觉得现在的一班是幸福的:王刚结婚了,程明志、叶光锋、向天都有了女朋友,“单身狗”仅剩下两只了。
二班就不一样了,撇开梁宽和陈若汐不谈,清一色都是“单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