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认识死亡，给哀思一个出口

        清明将至，又要迎来一个小长假了，对清明节的来历和习俗，不知道大家知道多少？清明节与春节、端午节、中秋节并称为中国四大传统节日，也是二十四节气中，唯一一个既是节气，又是传统节日的。2006年5月2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申报的清明节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百度搜索清明节，解释如下：清明节又称踏青节、行清节、三月节、祭祖节，节期在仲春与暮春之交，兼具自然与人文两大内涵。既是自然节气，是人们亲近自然、踏青游玩、享受春天乐趣的欢乐节日，也是一个扫墓祭祖的肃穆节日，融汇自然节气与人文风俗为一体，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合一，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先祖们追求“天、地、人”的和谐合一，讲究顺应天时地宜、遵循自然规律的思想。扫墓祭祀、缅怀祖先，是中华民族数千年以来的优良传统，不仅有利于弘扬孝道亲情、唤醒家族共同记忆，还可促进家族成员乃至民族的凝聚力和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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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踏青游玩不是这个节日的重要内容，回家扫墓才是重点。我也一样。有时特别感谢这个节日的存在，因为这个节日，有了专门的假期，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家，有了寄托哀思的出口，可以无所顾忌地表达悲伤、思念、感恩等各种情愫。记得小时候在农村老家，看到那些身穿孝服的孝子孝女们，被亲朋搀扶着，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伤心欲绝的。那会儿还小，身边也没有亲人离世的经历，所以很是不解。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的增多，身边好几个重要亲人相继离世后，开始懂得了什么是死亡，什么是真正的离开，什么是最好的告别，有了感同身受的经历，也体会了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之痛。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是初三那年，爷爷的突然离世。原本我一直庆幸，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健在，好幸福。可有些事情的发生，就是那样猝不及防，突然打破生活的平静和幸福。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有一天我们都会老，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会比我老得更快，他们可能会比我更早地离开这个世界；我还没有做好面对死亡、迎接死亡的准备，爷爷就那样永远地离开我了，甚至我都没能见他最后一面……看见爷爷的遗体时，我不敢相信，总感觉爷爷是睡着了，他的嘴有时还在动，他还会醒过来的！爷爷是那么勤劳善良的一个人，他那么疼我们这些孩子，奶奶还在，他怎么舍得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们呢？爸爸和二爸一边不停地喊着爸，一边用手抹眼泪，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和二爸哭，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哭的跟个孩子似的，我开始懂小时候看到的那些孝子，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了。

        爷爷去世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理解：人为什么会死呢？为什么会有生老病死这一说呢？就我们现在这些人都好好活着，永远在一起不好吗？爸妈跟我说这是自然规律，谁都会有老去的一天，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若有所思：那人死了会去哪儿呢？变成什么样子呢？我们还能再见到他们吗？妈妈说人死了会去往另一个世界，我们不知道的一个世界，如果真的想爷爷了，会在梦里梦到他的。我那会在镇里上初三，周末回家哪怕再忙，周天早上也会跑步去爷爷的新家——陵墓看望爷爷，跟他说说话，说说我们的近况。我总觉得爷爷在另一个世界会看到我们的，会收到我们对他的思念和祝福的，就像天上的神仙看着人世间的凡人一样。有时晚上做梦梦到了爷爷，发现梦里的爷爷还是那样健康，那样和蔼可亲，有时还跟我说话呢。早上醒来我跟妈妈说梦到爷爷了，妈妈说那是我想爷爷，爷爷也想我了，所以才会梦到。还说小时候爷爷最爱我了，老是抱着我，也最爱她了，从来不说她这个儿媳一句坏话，我们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爷爷生前的事儿，能说一两个小时。多想再叫声爷爷，再和爷爷聊聊历史，聊聊他们以前生产队的生活，可是再也不可能了。时间一去不复返，岁月不饶人啊！我们不可能让时光慢点，更不可能让时光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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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经历的多了，我认识了死亡，接受了死亡，也理解了死亡，没有了那么多的不解，也没有了那么多的怨愤。每当我看到跟爷爷差不多年纪的老人时，心里就会想：爷爷要是还在的话，该多好！我就可以给他买好吃的，带他去逛，跟他微信聊天了。现在再和奶奶说起爷爷，就像说邻居大妈一样自然亲切，没有明显的悲伤和眼泪，好像爷爷还在，只是出远门了，没在我们身边而已。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终于懂得了死亡，学会了面对死亡，也知道了怎样更好地表达哀思。生活还得继续，人还是要朝前看，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活得更好，才是对死去的亲人最好的慰藉。我们不但要活得更好，还要笑着活下去，笑着把所有的悲痛和思念都深埋心底，不怨天尤人，把他们那份精彩也活出来，替他们继续守护爱的人和爱的事儿；还要明白地活下去，明白人生苦短，一切难再来，一定要在拥有的时候倍加珍惜，不留遗憾；还要简单地活下去，简单到除了生死，其它一切都是小事儿。

        清明节是认识生死很好的一个契机。当我们踏上回家扫墓的归途时，就是踏上了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站的归途；当我们站在那个熟悉的坟茔前时，就是站在了若干年以后自己的栖息地，这里就是我们生的来处和死的归处。站在这里，不管多大的烦恼和不快都显得微不足道了。因为比起死亡和逝去，我们最起码还活着，还拥有生命，这就是最大的幸福和资本了，只要还活着，一切就都有可能，就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当我们虔诚地跪拜，焚烧纸钱，重温过去，随着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过往的酸甜苦辣重新被咀嚼一遍时，告诉亲人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不要再操心了，就是我们和过去的悲痛喜乐和解的时候。这一刻，慎终追远，审视当下，就是离生死最近的时候。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