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算是个Mileston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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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那年高考结束在家等成绩发布。不久成绩就出来了,毫无悬念是最低一档最差的成绩,上了本地的一个大专,心里倒是坦然了。在我心中或我们的同学心中,大专应该不属于大学,甚至连学院也不是,所以这一年对我而言也算是平凡的一年。

这一年还有一件事,就是王小波的去世。我之前在《南方周末》上看过王小波的专栏,觉得文字平实,幽默风趣,很有吸引力,至今还记得是抡大锤帮人装修的那篇文章。王小波去世后,媒体上铺天盖地是纪念他的文章,三部曲及几本散文,我一下子就看完了。这些书是在学校里图书馆借阅的,当时校图书馆藏书不多,管理一般,有些好书都被我个人收藏了。

那时,刚脱离高考,好像是多么神圣的任务似的,现在回看就是平凡的一件事。去学校报名还是我自己带着三千元学费自己去的,也没让家人陪,开课后感觉自由了一些。那时,有个席殊书屋开在南昌市的三经路,我还特意办了会员卡,每月都会有本厚厚的《好书》杂志寄来,感觉不错。隔壁的室友还有贝塔斯曼的会员卡,也有小册子,但后来这公司好像也撤出中国了。席殊书屋应该也关得差不多了,虽然席殊来自才子之乡,也有一定的影响,但经济大潮谁也挡不住。

在学校时,看完王小波的全集,到现在已经近二十年的时间了。这二十年中,参加工作结婚生子,心态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对王小波作品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刚开始是很多痴迷,那时流行叫“排他式阅读”,只要读了王小波的作品,其他的作品就没有动力去阅读了。过了那段时间,对一些平实的文字更感兴趣了,如余华、莫言的,后来就慢慢地把王小波给放下了。现在觉得王小波的经历的确不同,还有英语学习和海外留学背景,所以有些相同之处,应该可以学习借鉴,于是又有了念头重读王小波的作品,看看能否触发新的灵感和思考。

与王小平一样,我也是借王小波这个人物回忆了那段青春的岁月,这无可厚非。而且,在书中,王小平讲述的时代背景以及经历对于王小波的成长及从事写作的动机是很重要的。伟大的作品都是时代的产物。

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想法和见解。时代的变化和由此导致的人心的变化,我想是很多作家创作的来源。比如,余华的《兄弟》,上部写得很温情,下部写得很现实,直到现在,我也不敢重读下部。我们很庆幸,生活在一个有王小波、余华、莫言的时代,能够与这些有趣的灵魂共鸣,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从王小平的这本书,我们看到了一些杰出人士的成长经历。的确,血缘和家庭很重要,因为这是在我们的记忆深处影响我们。看完了这篇文章后,再结合高晓松谈的《晓说》,的确家庭在我们的成长中着扮演非常重要的作用,时代也很重要,但是家庭的血缘可以缓冲时代的冲击,而且这种身体基因内的东西不是一种时代可以决定的。即使犹太人几千年来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仍不能改变他们是一个优秀民族的事实。由此,王小平的这本书,并非说他来沾王小波的光,来蹭热点,其实他们是同样优秀的,在各自的领域中有着自己的专长。就文字功底而言,王小平是不同的风格,观点也是同样犀利的,这或许也是血缘、家庭教育和时代的影响。那个时代的人,见多了荒谬和无知,也有了很多深刻的认识。或许,这些知识分子,在随后的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也会冷眼旁观,或许也会错失了发财的机会。但是,我们这个社会需要这个冷静旁观的知识分子,也要提供言论阵地给他们,例如报纸、文章和电台、电视,因为我们需要一种超越“全民经商”的功利之心的第三方力量。而现实的,无意或无意地,知识分子失语了,受打击了,甚至“公共知识分子”、“公知”成了一个贬义词。居然,在我们这样一个全球第二GDP的大国,都没有给智商留一块位置。

来,我们来看看王小平的文字。

记得我们有一次借到了一本书,书名叫《人类改造自然》,是从外文原版翻过来的科学读物,部头很大,好像是海外印的,装帧精美。把书打开,扉页上是一段赫胥黎的名言。大意是说如果一个人能让玉米多结一个穗,或者让三叶草上多长一个叶子,他就对人世作出了重大贡献。无论是皇室贵胄,还是庙堂上的衮衮诸公,都难以望其项背。这段话虽然不长,却给我们内心造成了巨大撼动,有醍醐灌顶之功,所以以后一直把它奉为圭臬。这好像是一种源于西方的智慧,和中国的传统思想方法全然不同。

中国人骨子里有一种无法克制的对权力的崇拜,皇帝和权臣永远受到至高的敬仰,被视为历史的核心。至于让老玉米多结个穗一类的事则显得毫不足道,是田舍翁或者贩夫走卒的微末勾当,充其量算是个雕虫小技,赏几两银子就可以打发,绝不会写在史书上。殊不知那些皇帝和权臣的你上我下,常常只是人们驴推磨一般原地打转,和大槐安国蚂蚁窝里的出将入相有得一比,无非是南柯一梦而已。试想那些山林中的土著蛮族,甚至各式各样结群共生的动物,譬如说狼群,猩猩,甚至蜜蜂蚂蚁之类,通常也会有一个自上而下的统治结构,也会有与皇帝、权臣、升斗小民相应的层次。他(它)们也会有自己的权力倾轧游戏,也会有自己的宫廷政变、狡狯和阴谋,甚至烛影斧声、千古之谜。他(它)们也会有自己的朝代更替,也会有自己的战争和血腥屠戮,征服和被征服,也会有各式各样的利益争夺,包括对食物和异性进行争夺的好戏。只可惜无数世代过去了,这些草莽英雄你方下台我登场,竞相折腰,努力表演,而他(它)们的族群始终在重复着原始循环,无法向前踏出半步。这样的故事究竟有什么意思,这能算真正的历史吗?恐怕即使是人类学家或者是动物学家也不屑于记录这些单调无味的重复。如果只是对这类伎俩津津乐道,我们和原始人和猩猩又有什么区别?让玉米多结一个穗的方法,不可能立即使人类的生存发生巨大变化。但只要不像狗熊掰棒子,随掰随扔,把它作为新诞生的文明记录下来,就会千秋万代,造福人群。因为它相当于一种可以任意复制、永不磨损的工具,可以被千千万万人世代使用下去,直到它被更好的方法取代的一天。像这样的细小改善一点点积累下来,就会使人类这个族群实实在在地踏步前行,就会在什么地方建起一座永不坍毁的文明的宫殿。这就是柏拉图的理念世界背后隐藏的直觉。

概而言之,这是个历史观的问题。文明的进步,恐怕和那些掠夺、征战、血腥屠戮、勾心斗角、施展权谋、环绕权力和利益进行的争夺,简而言之,人和人之间的斗争没什么关系。狗抢骨头式的把戏,人们已经玩了几千几万年,这种游戏没有多少高明之处,任何动物都会玩,而且在游戏结束的时候,什么有意义的结果也留不下来。如果说人类的伎俩仅限于此,实在是对万物之灵的亵渎。历史也不能简单地归结为对资源的控制和财富的积累。人类文明,就其本质而言,无非是一团世代流传的信息,相当于软件而非硬件。事实上,把资源和财富交到尚未开化的人手里,未必能带来任何好的结果。所以文明的进步只与智慧的增长有关。它不是打出来的,甚至也不是干出来的,而是被一些得天独厚的优秀头脑,在千万年的历史区间内,边想边试,一点点琢磨出来的。阿基米德有一句名言:“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世界。”除了那个支点之外,尽管他没有明说,一根适当的杠杆也必不可少。在这句豪言的背后,有一种物理学的智慧。就我们以后看到的变化而言,这一智慧的延伸也确实撬动了世界。在东方的土地上,也有不少人有资格说这句话,其中有一个就是魏忠贤。这位老兄出身寒微,目不识丁,据说曾一度穷得卖了闺女,完全是从一无所有开始打天下,而最后权倾朝野,几乎令天下人尽入觳中,把国政玩得团团转。如果说这还不算撬动世界,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算。考虑到这位老兄是个太监,他大可以比阿基米德更加豪迈地说:“我没有杠杆,照样撬动了世界。”

撬动世界是没有疑问的了,问题是这种撬法到底有没有意义。其实他还是有一根杠杆,那就是对人性的洞察,或者说在市井生涯和宫廷风波中磨炼出的有关世事人情的学问,特别是一种善于揣测人心和利用他人弱点的狡狯。他就用这根杠杆在人世中撬来撬去,做成了许多事情。但这根杠杆有一个限制,就是只能用在人的身上。实际上,与其说它是杠杆,不如说它是一根蛐蛐草。只要擅用这根草,把人当成蛐蛐,在社会中寻暇抵隙地上下撩拨,就能结成适当的利益团体,排除异己,兴风作浪,把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

阿基米德有一根杠杆,魏忠贤也有一根杠杆,把这两样东西比一比,就能看出境界上的差别。朝阿基米德的方向努力,人类可以一点点腾空而起,翱翔九天。而使用魏忠贤的伎俩,人们只能学会控制和利用别人,只能年复一年站在地下的泥沼里,玩着一部分人骑在另一部分头上的传统把戏。即使把道义的评判放在一边,魏忠贤的杠杆也只能用来完成利益的分割,对利益的制造没有丝毫助力。所以说,和阿基米德的杠杆比起来,魏忠贤的玩艺只能算是一根搅屎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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