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之感》

周五清早七时许,洗漱时于镜中见头上现白头发了,窗边坐下时,听见鸟儿吱吱喳喳的声音,思绪放飞九天。

忆起宋代:朱敦儒《念奴娇》

老来可喜,是历遍人间,谙知物外。看透虚空,将恨海愁山,一时挼碎。免被花迷,不为酒困,到处惺惺地。饱来觅睡,睡起逢场作戏。

休说古往今来,乃翁心里,没许多般事。也不蕲仙不佞佛,不学栖栖孔子。懒共贤争,从教他笑,如此只如此。杂剧打了,戏衫脱与呆底。

白话文解译如下:

老来可喜之处,是因为经历了人间喜怒哀乐,熟知外界各种环境事物。

看透了虚荣权力等,再大的怨恨忧愁,统统很快都能揉搓碎了。

可以避免被酒色迷惑困扰,到哪里干什么都会比较清醒。

吃饱了睡一觉,起来后逢场作戏。双关。词人都爱唱杂剧。高兴了到戏场子里作为票友登台表演。很多词人都有逢场作戏的爱好,词中说的逢场作戏多为实际情况。念奴娇满江红等著名词牌都是杂剧曲牌。后人偏重于成语贬义。其实是当时一种重要的娱乐形式。现今遗风尤存。本词谈及末路人生,故另外含有暗指与他人做戏的意思。

别再跟我提如何评古论今,我老翁心里早没有这么些事了。

我既不去求仙,也学不来佛,更不想去学到处周游讲学的孔子。此句为自谦。朱夫子对道释儒三教涉猎颇多。

我已经懒得与那些贤能们去争论辩解了,任他们去嘲讽讥笑吧,这样就这样了。

开头所释双关。喻还原本色后,今后不论什么人,男女老少,能笨智愚,忠奸良莠,谁演都行,与我已经无关了。

又如林语堂先生在台湾阳明山半山所书之:“黄昏时候,工作完,饭罢,既吃西瓜,一人坐在阳台上独自乘凉,口衔烟斗,若吃烟,若不吃烟。看前山慢慢沉入夜色的朦胧里,下面天母灯光闪烁、清风徐来,若有所思、若无所思。不亦快哉!”

想起在第37届香港金像奖的颁奖典礼上,获得终身成就奖的80多岁高龄楚原爷爷的台上发言,铿锵有力,字字诛心。人生起伏,波澜不惊,只道“管他天下千万事,闲来轻笑两三声。”

“将一个终身成就奖奖给一个终身没有什么成就的楚原,你们就是硬生生逼我讲出受之有愧啊!我的确受之有愧,回首半生,青山人路。在漫长的人生中,有开心的时候,但困难的日子亦也不少,人生大概都是失意倍多如意少。”

我破了香港卖座记录,老板即刻签张新合同,工资开了十倍,每个人都说我是香港最幸福的导演。十几年后,我的戏不卖钱了,拍完几部扑街片,就想拍天龙八部。开镜前一天,方逸华小姐出来撕了通告不给拍,进了写字楼第一句就问我'谁让你拍天龙八部的?亏本了你有的赔吗?'最后两句就是说,'楚原,你根本不懂电影艺术!你根本不懂拍电影!'那个时候人都说我是邵氏公司最难堪的导演。

但是人生这两个字呢,就是欢声和泪盈四个字砌成的,没什么奇怪。任何人,无论你昨天多风光,也无论你昨天多失意,明天天亮的时候,你一样要起身做回个人继续生活下去,因为明天总比昨天好!这个就是人生。不说你不知道,人生和打麻将是一样的,有东南西北风,你打到北风的时候又是另外一个人生(对此例我不是太理解)。如果你好像我一样,老到混不下去了,记得年轻的时候剩下点钱(大实话,撸起袖子攒钱),老到好像我一样,连终身成就奖这个老人牌都拿了,那你就应该,应该怎么样?应该管他天下千万事,闲来轻笑两三声!到老的时候,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管他喜怒哀乐,管他恩怨情仇,全部当他是菩提明镜,笑一下就算了,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还是像南怀瑾先生所说: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具足,又想娇容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买到田园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槽头扣了骡和马,叹无官职被人欺。县丞主薄还嫌小,又要朝中挂紫衣,作了皇帝求仙术,更想登天跨鹤飞。若要世人心里足,除是南柯一梦西。

不经觉间八时许要去上班了,就此搁笔。

妃子笑于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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