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人记 四）装X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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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左手陌路

01

“扬城下着雨，哪里看流星雨！”我对着手机另一边的那个人鄙视道。

“北京，今天大风，一点云都没有，星星巨多，巨漂亮。”他在另一边吹着，好像我没见过星星似的。

“装X。”我咬了咬牙，想象着一个老男人把自己裹成个大肉粽，冷风中跺着双脚，抽着鼻涕，站在周边黑布隆冬的香山之巅，仰头看着满天星星，颤着喉咙来一曲《鲁冰花》……

“扬城今晚快零度，北京后海应该可以滑冰了吧。”我心情大好，裹了裹自己身上暖暖的被子。

大米，就是这样，装茶中的装茶，在我们的小圈子，无人能敌！

02

就像他的外号大米的由来。

大学时，大米刚买了电脑，整日除了上课就是呆在电脑旁打魔兽（游戏名）。

“给我打份米饭。”都懒得去食堂了，一个电话就ok了。

饭打回来，我们都诧异于他连菜都没有，怎么吃下去的时候。

他已经迅速的打开饭盒，果断的往米饭里倒了一碗白开水，拌一拌，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我叉，你就这样吃饭啊？”

“又省钱，又好吃，何乐不为。米这种食物，生时嘴硬，煮了就绵软喷香，吃着它，让我想到了——爱情。”大米鼓着腮帮慢条斯理地说。

“所以我不止在吃饭，更在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掺杂一点——油腻的——而是——纯粹的——爱情。”淡淡的一句话，所蕴含的气势把我们都惊呆了。

从此大米这外号跟上了他，有历史意义的名字，注定经久不衰。

只是十年后那个经常喝中药养胃的日子从此时已然孕育腹中。

03

装茶也有失误，那就是怂恿你装茶，一般没好事。

说到大米的初恋，也真是如米饭泡水，纯粹的很不一般。我们所有人的梦中情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恭送给他？！

在大家积极的出谋划策下，他们俩告吹。

“送你个礼物。”大米摆着pose，自信的看着她。

“是什么？”

大米把一只挂着小鞋的钥匙扣递给她。

女孩接过来，一脸不愉快：“什么意思？！”然后转头就走，丝毫没有给他表现的机会。

他可是在宿舍装茶装了一下午，准备了一大段的爱情宣言，把宿舍所有人都恶心走了才满意自己的作品，如今还没来得及装茶，心爱的人儿就被恶心走了。

“说吧，怎么回事？”大米回到宿舍，看着狂笑的各位参谋。

大家吼叫着一哄而散，作战成功。

“刚刚谈恋爱的情侣，送鞋，你知道代表着什么？”事后有段时间才有人告诉他。

“什么？”装茶高手有时也得虚心求教。

“你走吧！”那人看着他，坏笑道。

“我不走！告诉我我再走！”大米一脸求知欲。

“我X，送鞋就代表不要跟我，你走吧！懂啦？”

“奥……”大米似懂非懂，转身拿起了身后的笤帚向宿舍人扫去。

04

装茶就要装出最高度！

这是大米的座右铭。

走入社会，在我们还不懂商务是什么的时候，大米已经搞起了电子商务。当我们谈着商务进入经济舱的时候，大米已经进了头等舱。

“这叫高逼格，懂不？！”毕业五年聚会上，大米开着玩笑，我们也跟着一阵嘲讽。

“嫂子好啊？”难得一见，大家聊着天。

“好，好的很啊。你们见过嫂子的！”大米一脸自豪。

我们放下筷子，很有兴趣知道。

“想当年一帮孙子编了大把理由让我送小鞋，害我痛失爱情。可我不死心啊，一直不死心。我就查到了她也玩魔兽（游戏名），于是就隐姓埋名，天天在游戏里缠着她，花了大把的钱买装备，献殷勤。终于搞定啦。最近有部电影《微微一笑很倾城》，我们这就是早先版的。”

我们听着，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嫂子见到你，不会扭头就走啊？”

“差点……我是及时赋诗一首，才赢得芳心。”大米咳嗽一声，轻轻念道，“鞋啊，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

“打住，服了你了！”我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打趣道，“老板，再下盘饺子。”

05

北京的生活，早就不再代表幸福。

凌晨夜色中，空气有点凉，一个人脚步匆匆，从写字楼出来，紧了紧衣服，进入一家24小时饭馆。这是他的工作常态了。

大城市闯荡！这是他还没毕业就决定的。

当他带着自信投身事业大潮后，才切身体会有一种苦叫难以言喻。

什么地下室、胶囊房、大桥底，什么馒头、咸菜、烂菜帮……他受过，忍过，放弃过，又坚定着。

几年的努力，虽然没有了那种苦，却也是当着一个小职员混混日子。

“老板，有米饭吗？”他要求着。

“有。”

过了一会儿一大碗米饭就端了上来，服务员问道，“还吃点什么菜？”

“不用了。”

他不顾别人的眼光，拿起桌上的热水壶向米里倒满水，用筷子搅拌几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恩，香！”他自我安慰。

06

他回到住宿地，那是他租的房子，八平米，只够一张床。他把自己摔在上面，瞬间进入梦乡。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手机铃声把他吵醒，天已经亮了。

“喂，大米，我周末要去北京一趟，正好见见你和嫂子。”

这句话瞬间让他清醒过来，坐在床上，吞吞吐吐：“那好啊，额……我得请示下领导，看有没有时间。待会回你电话哈。”

大米挂了电话，看看四周，呆坐着。

“嫂子？我吹牛是不是有点大了。”然后又想了一会儿，拿起电话回了过去，“兄弟啊，对不住了，周末老板安排出差，去……去纽约。对不住了啊，兄弟，咱改天再聚。”

挂了电话，大米笑了：“这装的，我给自己打99分，剩下一分继续努力！”

不愧是高手，欺人，也自欺。

07

时间在走，在奋斗坚持的路上，北京生活只会越变越幸福。

“大米，星星好看吗？”第二天我问道。

“相当牛逼，满天繁星。就是单反我给卖了，不然我就拍下来了，手机不行。”感觉他异常兴奋。

“装茶，单反都卖了，穷成什么样了？”我嘲讽道。

“哈哈，用的机会不多，就卖了。”

“对了，我马上去北京，顺便看看你跟弟妹。”

“哈哈，好啊。”大米一脸高兴，大叫起来，“老婆，邱大要来北京看看我们，来跟他说句话。”

“欢迎来玩啊。”大米老婆高兴的说道。

“好咧。”我回答。

“哎，大米，怎么追上弟妹的？”我邪恶的问道。

“装X！”他大笑，透过电话都可以看出的一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