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铜汤匙

一条铜汤匙

——乡村怀旧系列散文之“铜汤匙”

火山

一般不怎么使用筷子,毕竟我们遇到的各种汤匙挺多。有些瓷的、有些铁的、有些铝合金的,还有一种是铜的,毕竟这汤匙有点分量而且够重够大,对它的印象有点吧。

这铜汤匙,于我来说,几乎相当于猪八戒的九齿钉耙,有时还拿来敲打东西;一勺下去勺粥,够我喝上两小口,通常晾凉一点这汤匙就成为过渡。用口吹着氤氲的雾气,仿佛幸福就停留在这样的动作和感受中。食对于人类的记忆深处是如此的深刻,据说我们祖先经常遭受挨饿,所以我们对于食用的重视远远超出我们的预计。饥饿的记忆占据我们的内心深处,于是低调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主流。当然有些认为自己有些青春挥霍的,他们高调是有高调的时间区度。

铜汤匙的匙肚子宽而圆润,柄s形设计,匙头有些荷花的雕花图案,曾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这是世上的珍品,毕竟至今为止没有见过第二把。用牙咬着匙,舌头舔着其中的金属味道,感觉到有不少铿锵的动力;金属有种特别的流动,从舌头上下翻飞,让脑袋和颈下的神经有些感觉。有人说,你这是吃粉的动作吗?我反问,什么是吃粉?那人,觉得对牛弹琴,于是走开了。后来,听说一个初中同学吃粉走了,另一个初中同学瘦骨嶙峋——听说他吃过粉也戒掉啦。想起一直有警告,这些东西不能掂,掂亲谁都出问题。大学学过一些药理的反应介绍,觉得有点滑稽,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高中同学云天,她目前做青少年社区禁毒的项目,而且也是某社工机构的负责人。我佩服她的坚韧和坚持,相对照而言,我只是蜻蜓点水,还没有真正涉入此领地。对于青少年研究,我目前以为在乎他的感觉,提醒他的感受取向,就行。其他还得自行,我相信一位资深广告精英所说的话,该走的弯路,谁也少不了。我们为什么人为改动那些弯路的美景呢?

一般吃粥,我会端着红豆粥坐在门楼吹南风享用。某日要去塘下(一农用场地)放鹅,我把铜汤匙和一个印有革命标语的口盅,盛着粥水,一起带去。稻田刚割完禾空置不久,有很多绿色的浮萍,鹅窜着它的长嘴,颤动抖动开合,好像在滤食一些什么东西。偶尔我伸脚赶它,它还追着我来啄,看着它蹒跚的样子,逗笑的跑开就是。往回赶鹅的时候,我一边吃着粥一边赶,嘴角还粘着几粒稀饭,眼睛斜下也可以看得到稀饭粒的存在。半路经过木薯山边一条小渠流,缓缓的清水正在灌溉旱地,鹅走动不太方便,我不得不弯下腰,腾出手来推鹅一把。汤匙在口盅 里晃了几下,忽然掉了下来,又给鹅踩了几下,铜汤匙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小腿伸进泥浆里探索一段时间,甚至用手来糊起不少泥浆,铜汤匙已然成为记忆。我失落地坐在小渠流旁,欲哭无泪,哪怕群鹅离我远去,都还没有挪起身子。我把剩下的粥全部喝光,顺手也把口盅丢在自家附近的菜地里。小渠流附近的这小片菜地,后来改种成荔枝,之后就很少来这里种菜了。

几年后的某天,父亲说要我来这片小荔枝林带修剪一下。忙碌过后,手脏了很多,就跑到已经干涸的小沟渠附近找水洗手。顺便瞧了一下小沟渠的情况,水的确没有了,泥巴还是有点湿润的,有些显得干裂的泥巴之间竟然有些泥鳅横着,于是懒得洗手,把泥鳅一条条挖出来,装在一个盛水的罐里。这些泥鳅竟然生命力如此之强,有时不免佩服这些动物的适应性。挖着挖着,我的手好像碰到了一个比较硬的横条,用手全部挖出来后,撸去大部分的泥巴,分明发现竟然是一个硕大的汤匙,心里有点诧异,这不是我多年前丢失的铜汤匙吗?快速跑去洗干净,谢天谢地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不经意的惊喜就是这么煅造的。

这个黄铜汤匙经年之后,在小渠流的淬炼下,竟然不失本色,还是这么熠熠生辉。真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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