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第二场 《“三探西施”》
[升光
[音乐转为柔缓之音。
[西施在宫苑中的一角，侍弄树上之藤。
[秋涟上。
秋涟 娘娘，您又在侍弄这青藤啦？
[西施微笑，不语。
秋涟 您还为昨天那些奴才可恶的话伤心么？去国离乡数年，从不曾见您私下里有片刻伤心之时。（向西施，笑道）倒常见您来这里默默侍弄这青藤！
西施（笑，一面应答，一边却并未停止手中的伙计） 我呀，才不会为了那些不相关的话而伤心呢！（抚摸藤条道）这青藤，自这宫室建起之时便移栽在这儿了，与我共经风雨，相依相偎，到底也是个伴儿！（看向宫女，笑道）有那功夫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神伤，还不如去照料这日日相伴之物呢！
秋涟（笑道） 到底大王还是听了您的，借粮给了我越国！哼，我看那些奴才们还怎个言语！
西施 也是太宰大人之功啊！
秋涟 您看，相国大人和太宰大人，哪个更好啊？
西施 傻丫头，哪能以区区好坏评判他人？
[西施笑，秋涟亦笑。
西施 不过，倘若真细察起来，相国大人自楚出奔昭关，膝行匍匐，夜行昼伏，一度乞食于吴市，而后终见拜相，卒兴吴国。此番经历，（不觉微微一笑）倒和范大夫有点相像！
[秋涟亦微笑。
西施 先王崩逝，大王初立，伍相国行周公之风，躬吐握之事，爱君胜过爱己，操心国事胜于操持家事，不惜己命而直言相谏，不与不正者同流合污。 倒也是无愧于吴国知遇之恩！
秋涟 您在这里如此赞誉相国，然相国却处处为难于您！想必相国私下里亦是对您多有诋毁之语！
西施 倘若咱家私下可窥其长其芳，然他却一味怒气填胸意气蒙眼，私下里亦如其当面一般怨憎甚至大骂西施（看向附树青藤，不觉微笑）那可真为咱家之幸啊！
[秋涟亦笑。
西施（叹道） 再说太宰大人。据闻大王初立之时，太宰见大王于在内少重臣相佐，在外无决断之威，由是审其时度其势，主动入侍奉大王，终掌专断朝政之权柄！然自此之后，忠臣杜口慎言，裹足不前，使王陷于暗惑，无与照奸，长此以往，大者宗庙灭覆，小者身以孤危！此皆为太宰大人之过。
秋涟 信而见疑，忠而被谤，历朝历代，概莫如是！然咱家却也是不得不与奸邪为盟而与忠直作敌啊！
西施 心为形役，身不由己啊！这世间之道，正正倒倒，何正何倒，谁能分得清？（谓宫女）把那册书拿过来罢！
秋涟（取书，交于西施，笑道） 娘娘，您又要看您最喜欢看的这一册书了！
西施（拿起竹简，道） 这册书总让我想起王后娘娘。
[光起。另一光区。
[皎月 这书，你可曾看完了？
西施（拿起书册，不解状，道） 娘娘，您编写此书教习于我，原是教我乱了他吴家天下。而西施将此书读了数遍，怎反倒发觉此书从头至尾皆为扶他之理？
皎月（笑，将书简拿过去，复将书简还回西施手中，道） 你如今再将此书从头至尾看一遍罢！
西施（一看，惊讶道） 王后，书倒了！（笑道）如今这书页皆为倒页，字皆为倒形，怎得相看？
王后（微笑道） 书倒了，亦有倒了的读法啊！
[西施若有所思。
[光灭。
西施 书倒了，亦有倒了的读法！
[西施沉思，不觉微笑。
[宫门外。伍子胥及一挑着担子的侍者上。
伍子胥（自白） ”以物为剑，不过血溅三尺；以人为剑，却可杀人于无形！哼！大王本被我说服意欲回绝越国，谁曾想被这后房之嬖吹了吹枕头风，竟转了方向，变了主意，可恨，可恨！（来回踱步，复言）兵法有云 “攻心为上，不战而胜！我自在此展计谋垂钩放线，诱那妖妃坠入圈套，我好一探‘温柔剑’心中城府、胸中沟壑！（高声，谓宫女）请报与你们娘娘，老臣伍子胥求见！
宫人（高声，报道） 娘娘，伍相国求见。
西施 伍子胥？他怎么来了？（背白）伍子胥老谋深算，位高权重，对吴忠心不二，对越心存戒备，他此番前来必为探我虚实！（不由眉头一紧，然旋转毅色，自白道）不怕！他那里伪装殷勤内藏奸，我便见机行事巧周旋！（转身，朗声笑道）还不快请相国进来！
[伍子胥与侍从进入宫苑。侍从将担子放下。
伍子胥（行礼，道） 娘娘好雅兴！
西施（欠身，回礼，道） 相国有礼了！
伍子胥（四处打量着宫台 ） 这宫台好哇，嘉木，美竹，奇石，高亭大榭，阳春烟景！在这里开琼筵，赏百花，醉月色，歌凝云遏，鸟兽遨游，不是天宫，亦胜似天宫了！（笑道）老臣若是大王，也不想出来喽！
西施（笑道） 无心云出岫，倦飞鸟归还，心境若嘉，外景方美！外面风刀霜剑，里面暖意融融，西施若是大王，也不想出去呀！
伍子胥（闻言，忙上前，拜而笑道）娘娘此言甚是！老臣自娘娘来至吴宫，尚未曾拜见娘娘，着实失礼！今特准备礼品三件，赠予西施娘娘！
西施（笑吟吟道）妾身何德何能，哪里敢受相国大礼？实在羞杀本宫也！
伍子胥 娘娘大德，高山仰止，哪是羞杀？（打开担子中礼盒，取出画像三幅）其一，美人画像三幅。
西施（唤宫人） 来人那，快将这画像展开！
[西施贴身侍女秋涟带领两位小宫女上，将画像一一展开。
西施（作观赏状，赞叹道） 这画上的美人儿真是美貌绝伦呀，这礼物本宫喜欢！照着她们的妆容发样，也好生打扮打扮！
伍子胥（故作惊讶）西施娘娘也喜欢这等俗物？
西施 相国谬矣！以色侍人者，色衰爱弛，容颜永驻，方得君恩长留，此为大理，哪是俗物？（摆弄着那绕树之藤）妾身去国离乡，正如这一枝青藤，无依无靠，总要有“立身之本”罢！
伍子胥 娘娘谦矣！千里迢迢，去国离乡，却能在宫中蔚然成势，这又哪是附树之弱藤所能为之的呢？
西施 （笑道）树势再大，不也是日晒雨淋，大风摧折么？哪里可比‘背靠大树好乘凉’？附树弱藤，全赖树荫；短志女流，全仰君恩！（见子胥冷笑，忙指向画像）这三位美人儿分别是谁呢？
伍子胥（指向一幅画像） 这第一幅，为夏桀王后妺喜。（指第二幅）这第二幅，为商纣爱姬妲己。（指第三幅）这第三幅，为幽王宠妃褒姒。
西施（后退两步，作惊异状，道） 哎呀，那这本宫可不敢收！这可都是狐媚惑主、祸乱朝纲的红颜祸水啊！
伍子胥（大笑道）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非红颜不能当祸水呀。翠黛云翘，唇红女娇，早晚把那江山沦丧；翩然美貌，檀口纤腰，亡国祸心早生根苗！
[伍子胥说毕，死死盯住西施。
西施（并无惧色，回视伍子胥片刻，突粲然一笑，拜谢道）西施领悟了，决定收下伍相国这三幅画像。（欠身，行礼道）西施多谢相国提点！
伍子胥（略吃惊，道） 娘娘如何领悟了呢？
西施 西施过去见识甚短，一心侍奉君王，但求自保。今儿见了相国这三幅画像，西施顿时觉知自己过往之偏狭！见清知浊，见曲知直，西施日后必将此画像悬挂于宫中，日夜观摩引以为鉴，规劝大王切勿过分迷恋西施，凡事以国事为重！（向伍子胥，拜道）西施多谢相国提点！
伍子胥（闻言一惊，心下暗自称奇，忙赔笑道） 老臣向来言语锐直，若方才有冒失言行冲撞娘娘，还请娘娘切勿见怪！
西施（含笑道） 言行锐直，君子之道也！西施哪里会怪罪？
伍子胥 西施娘娘果然深明大义！（复笑道）听闻娘娘对我吴山川河流、人文地理颇有兴趣，常命宫人搜寻方志典籍，每每青灯黄卷、勤加研究。可否有此事？（目光如炬，盯着西施，笑道）宠命优渥、锦衣玉食，竟还能如此好学不倦，老夫真为娘娘的勤学精神而感动啊！
西施：本宫居于深宫之中，常感无聊，研习一些别样趣味，供本宫解个闷罢了。（笑道）难不成相国以为，西施要做个“上至天文，下知地理”的女才子不成？
伍子胥（亦笑道） 这个“天文”星象嘛，倒不必多加细究，死生有命祸福依天么！可这个·······地理嘛，倒是十分要紧！农桑从地产，军队地上行么！
西施（闻言，笑道） 相国说话真是风趣，十分教人解乏！
伍子胥 这讨人喜欢，可不单凭我这老朽嘴上的功夫，总要拿出点诚意来么！娘娘既爱这个，老臣便特来满足娘娘心愿。（从盒中拿出图舆）礼品之二，我国中数一数二的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的吴国地形图舆一幅，我吴国河流山川、城池乡野，可尽在其中了！（再看向西施，笑道）可供娘娘研究个透了！
西施（笑道） 相国取笑本宫了！本宫深居后宫，不问政事，这地形图舆，自当赠予我国中大将，怎能予我这区区一介女流呢。
伍子胥（亦笑） 娘娘谬矣！世袭尊爵，忝居将位，未必不是蝇营狗苟之徒；市井小儿，闺阁女流，未必无胸有乾坤之辈！这山河沟壑（指向图舆）自当赠予心中有沟壑之人。
西施（略一思忖，复笑道） 胸中有沟壑，眼中有乾坤。大王身边之人，自当有大眼界、大格局方是。既然相国器重，本宫亦当不负所托！这礼物，本宫也收下了！
伍子胥（讥讽状，道） 外则黛山秀水，内则深沟万壑，引君王连连留连！宫苑为朝堂，娘娘为御笔。乾坤手中握，日月身边行！（指图舆道）仁者乐山，万物刍狗，智者乐水，谋天划地！
[伍子胥看向西施，微挟冷笑
西施 何为朝堂，只看君在何方！君在宫苑，宫苑便为朝堂，可不是大臣挟着君王到大殿画押的道理！（窥见子胥怒，笑道）山巍峨而庄穆，欲立心，则登五岳而小群山；水莹澈而善鉴，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仁者智者相携游于山水之间，仁智兼备相得益彰！（指图舆，复言） 相国胸中必识乾坤之大罢！
伍子胥 笑话，老夫戎马半生，横扫天下，吐纳万事，岂不识得乾坤之大？
西施 须知若识乾坤之大，则更怜草木之青。胸中若真藏深山巨壑，何不容得怜得一附树弱藤？
伍子胥 那娘娘心中便可容得怜得乾坤万物？
西施 乾坤万物不敢说，西施身边之人却可说得！（笑道）在西施心中，大王亦为可怜之人！
伍子胥（讥讽道） 大王亦为可怜之人，好一片深沟大壑！
西施 不瞒相国说，不唯大王，西施窥他人，亦如是！譬如西施今岁不过二十有余，然西施有时窥那长西施半生者，常如视三岁小儿!
伍子胥 你！
西施（面无惧色，道） 忝居高位，然常以忠直自居而出言不逊，劝谏君王而不得其法，不思虑如何为君王所接纳而一味犯颜强谏。一旦君王不从，牢骚满腹，愤懑填胸，倘若触犯龙颜，到头来合着只是力拼一死，一如不得志之文人！自留忠君美名，却陷君王于昏庸不仁之地，哪里是为君王作打算？此般逞气任性唯我独尊之行，岂不正如三岁小儿？
伍子胥（怒道） 性如憨木者，生来耿直不会打弯！怎如那绕树之藤那般化骨柔肠绕指柔？憨木耿直，然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藤条虽依偎于树柔弱可喜，然其密密相绕，早有毙树之日！
西施（沉着应道） 不管他人如何猜忌，这密密相绕的绕树弱藤，却确为那巨树阻挡了无数的风刀霜剑！（笑道）倒不知这弱藤替树所担的，轮到那刚硬之物之上，能担几分？
[另一光区。光起。夫差、西施于馆娃宫外巡游。
孩童 欢声笑语 馆娃宫台落，吴王大业休！
百姓甲 这宫中住着的娘娘，是个妖孽，迷惑了君王，虚空了国库！
百姓乙 这劳民伤财的差使，都是这越女害的！这越女呀，真是个狐媚子！
[西施闻言，冷然，并不语。
夫差（大怒） 这些人竟对你如此不敬，来人啊，将他们抓起来！
西施（忙止道） 大王！
[侍卫将议论民众绑起。
夫差 将他们统统砍了！
西施（忙跪下道） 大王且慢！
夫差（谓侍卫） 且住手！
西施（疾近前，向夫差言） 大王，辇山石，开涧壑，疲极人力以造宫台，国人本就不满，若是大王因此而动怒杀戮百姓，岂不是陷我君王于暴虐不仁之地了？董之严刑，震之威怒，人虽貌恭，然心终不服！倘若国中因此怨声四沸，如之奈何？须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夫差沉思。
西施 大王宫中，珍宝盈仓，犬马满厩，所寡有者不过仁义罢了！却不若趁此机会化暴为抚！人人骂西施为妖妃？那正好让他们骂去罢！国人皆言建造宫台为西施之过，越女之过，便不为大王之过了！（大声向众百姓，道） 西施蒙王厚恩，得建宫台，烦扰百姓，心甚不安，日后必遵循妃道，小心奉王，多进嘉言！还请众位父老乡亲多多担待！
夫差 既是娘娘为你们说情，那便饶你们一命！来人，松绑！
[百姓闻言，俱点头称是，散去。
夫差 只是委屈了你呀！
西施（笑道）只要大王无事，西施便可心安！
夫差（叹道）你如此懂事，谁又懂你呢？
西施 大王不亦是如此么？那些妄议王事，信口雌黄者，又何曾有一刻真正懂得大王呢？
[夫差长叹，与西施相对无言。
[光灭。
西施（窥子胥面有沉色，复指图舆，笑道） 这山川地貌，疏密有致，高低参差，类智者所施设！能送此乾坤物而相诫者，必是心中先有乾坤者，自不是西施列举的那意气之人可比！（向伍子胥，拜道）西施多谢相国提点！
伍子胥（见此状，笑道） 咳，咳，这娘娘都赏台阶了，若是再不下，这朽木未免也太腐朽了些罢！娘娘且看第三件礼物！（从担中取出一书简道）其三，《孙子兵法》。为我国著名将领孙武所著兵书。
西施 孙武？可是那宫中教习女兵之孙武？
伍子胥 正是。正是那“三令五申”之孙武，“不战而屈人之兵”之孙武啊！
西施（吃吃笑道） 难道相国也要西施自封将军，也在这宫中教习女兵不成？
伍子胥 依老臣看来，宫闱之中，倒是未必不能指挥若定，决胜千里啊！（诵道）孙子兵法云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看向西施）听说娘娘入宫以来，向宫人打听求阅过该书。不消娘娘劳心费力，老臣今儿自相送来啦！
西施（沉吟，却不再推辞，转而笑道） 这份礼物，西施最为喜爱。
伍子胥 哦？
西施 进宫君王将我宠，浩荡龙恩把我封，西施受君深恩，为内宠；而相国上辅大王下令群臣，为国之重器、股肱之臣，为外重。内宠外重，是辅国或是乱政（望向伍子胥，微笑，道）则全看受宠之人如何行事了！
伍子胥 内宫外朝······内外·····（望向南方，笑道）这里应外合，内外夹击，何物不破呀？
西施 内外同心，固若金汤！
伍子胥 啊，这话似曾相识啊！（向南，拜道）老臣问候越后娘娘！
[西施只作微笑，不语。
伍子胥 闻言越后在国内，以身作则，亲作纺织之业啊！如今西施娘娘亦常常躬亲劳作。并蒂花开，月照宫中，一个扶越，一个灭······
西施 一个兴吴！（窥子胥冷笑，疾递书简道）此为西施离越来吴之时，我越国娘娘亲自手书之简，相国不信，可亲视之！
伍子胥（讥讽色，接书简。觉其倒，遂正之，略一阅看，不由大惊） 此确为越后亲笔！（读之）省赋敛，劝农桑，利源流，戒黩武····（复惊）这····这是？
西施（正色道） 西施赴我吴国之前，我越王和越宫娘娘曾叮万嘱，让西施务必克己复礼，修习兴国之道以佐我大王。此便为我君后之一片纯孝之心！（拿起《孙子兵法》之简）这兵法，西施当与此书简一并研读，将奥妙精髓用于辅我君王理国安邦方是。（向伍子胥，道）本宫与相国一个在内宫，一个在外廷，内外联合，共同辅佐，必助大王成就大业！
伍子胥（大惊，行礼道）娘娘深意，老臣领悟了。不想子胥前来，本意进谏给娘娘，竟反为娘娘所谏！
西施（亦欠身，行礼道） 是西施深受相国启发教诲才是！
伍子胥 请娘娘早日安歇吧，老臣告退。
[西施允。伍子胥与侍从退下。西施继续侍弄青藤。
伍子胥（退到舞台一角，自白） 这妖女，颦笑言行，类胜淑惠，一举一动，竟甚圣贤。镇定自若，毫无破绽；谈笑风生，甚为动人！方才几番言语交锋，我竟几为她所动容！难道是我之前误会了？（不由皱眉，踱步徘徊，忽停道）啊，不，不！这绝不可能！越王奸诈，越后隐忍，吴越两国水火不容，他越国安能有那等善心佐我吴王兴国称霸？！（复疑问道）可这书简又是怎么回事？为何通篇俱是那嘉言懿行，柔嘉之语？唉，唉，真乃疑窦丛生，疑云大起也！（停顿片刻，忽作顿悟状，道）啊，我明白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正读倒读！忠奸善恶！这真相便在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正正倒倒之间！由此观之，越国之祸心，真不可谓之不大！我日后须加倍谨慎，小心，小心！
[伍子胥下。
[秋涟上。
秋涟 娘娘，这伍相国太过分了！奴婢刚才都听见了，他可是处处话里有话挟制娘娘呢！（指桌上）还送来这些可恶的东西羞辱娘娘！我扔了它们去！（收拾桌上的物品欲扔）
西施慢！（微笑道）秋涟，谁教你那么不爱惜物品呢？这些东西，本宫喜欢得紧，不准扔。
秋涟（诧异道）娘娘，您何时成了这般贪迷小利之人呢？
西施 非也！物本无性，用者定性；是危是机，事在人为！他送来这些，倒未必不是一个契机。（用手抚摸礼品盒）我看它们日后，必有大用！
[收光。
画外音 越国下大夫范蠡以重金贿赂伯嚭，伯嚭、西施游说，夫差答应借粮。次年，越国谷粮丰收，越王却用文种之策，挑选上等粮食，蒸熟之后还给吴王。吴王夫差见其谷种粗大，大喜，下令将其分发给国民栽种，次年，吴国颗粒无收，国中大闹饥荒，夫差尚以此为水土不同之故。
[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