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京芮儿
第二十章 密谋
市公安局局长刘志勇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这几天，郑天啸的事让他焦头烂额。上级领导已指示，要尽快对812案件结案，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影响，下面的人员又在紧锣密鼓地破案。他夹在中间实在为难。
记得几年前，他任公安分局局长的时候，通过他的老上司何局接触过郑天啸，当时何局派他去检察院取了逮捕证，他派人抓捕了薛峰。不久，何局就到部里上任，临走前特意提拔自己接了他的班。
武强这个人办案经验丰富，曾多次破获过重大案件屡立战功，在公安系统小有名气。可他做人做事锋芒毕露，不通人情世故，也得罪过不少人。那天试探过他对812案件的态度，明摆着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正在左思右想的时候，老上司何副部长打来电话，
“志勇啊，晚上有重要事情商谈，咱们老地方见面。”
“好的，老领导。我一定准时到。”
放下电话，刘志勇忐忑不安，何副部长一定是为了郑天啸的事找他，自己也没个解决问题的突破口，到时该怎么说呢，他想过来想过去，心里倒有了个主意，不过先看看老领导的意思再说，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下班后，刘志勇驱车去了北京近郊的一座仿四合院会馆，会馆以老板的名字“文轩”命名。那是一处世外桃源，虽建在偏僻的地方，但依山傍水，室内的陈设古香古色，纯红木家具尽显奢华，庭院内种有玉兰树、桂花树和一些奇花异草。刘志勇记得上次过来还是何副部长过生日，那天他结识了很多重要人物。
刘志勇车刚停下，就看见大红灯笼点缀下的大门前，一个螓首蛾眉、卓越多姿，身穿粉红旗袍的女人迎了过来。刘志勇当然认识她，她就是这家会馆的老板文轩，从小习歌练舞，身材极好，也是一家模特公司的老板，她跟何副部长的关系不一般。
“刘局，好久不见，有失远迎，还望包涵。”这女人面带桃花，说起话来让人如浴春风。难怪何副部长如此青睐她，刘志勇连忙笑着回应：
“文老板，近来可好，几日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承蒙刘局夸奖，快里面请吧，何副部长已经到了。”
刘志勇心里咯噔一下，他已经提前十分钟赶到，没想到老领导比他还早。
“何副部长下午就来了，还有郑副部长。有两位部长的保驾护航，看来刘局马上要青云直上啊。”她哪知道，刘志勇这次来是去替领导“扫雷”的，弄不好什么都保不住了。
刘志勇跟随文轩绕过影壁，走过庭院没有进入正房，而是穿过正房东侧的月亮门，跨入另一个庭院，穿过庭院再钻过一个月亮门向右拐，是一条窄窄的过道，沿过道前行再右拐，这才来到一间隐蔽在假山竹林后的屋前。
两位部长正坐在上座喝茶，何副部长见刘志勇进来，忙招呼他坐在一侧。刘志勇一脸赔笑，说自己来晚了，望两位部长见谅。文轩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郑天啸不言声色，只顾端茶自饮。
“文轩，你先准备酒菜去吧。”何副部长吩咐女人，她乖乖离去。
刘志勇见郑天啸一脸严肃，也不敢开口说话。
“志勇，快说说812案件的事，郑副部长专程为此事而来。”
郑天啸放下茶碗，那双贼亮的小眼睛盯着刘志勇。
“两位部长，812案件已经在局里闹得沸沸扬扬。刑侦处处长武强坚持要打持久战，不好管理。何副部长，您也知道，他是有名的一根筋，软硬不吃。另外，还有他的叔叔给他撑腰。这事实在有些棘手。”
郑天啸听后脸色更加不好看，何副部长忙说：“志勇啊，郑副部长百忙之中特意过来，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你相信一个大首长会做出那样的事吗？明摆着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那个报案人我们已经查到了，有人告诉我们他是死者的情夫，就是当年你亲自抓捕的薛峰。”
“薛峰？”刘志勇一听，马上瞪大了眼睛。
“嗯，就是他！你想想，薛峰和死者是情人关系，薛峰跟郑副部长的儿子以前结过怨，一直耿耿于怀。这次显然是他特意制造杀人现场，再嫁祸郑副部长。你再想想，他怎么知道案发现场的？另外，死者的朋友，也就是郑副部长的邻居，也能证明死者当天是去见薛峰。”
“如此说来，这案件就好结了。”刘志勇兴奋地说。
“刘局长果然名符其实，志勇双全啊！”郑天啸终于开了金口。
“可就是死者额头的弹孔怎么解释？”刘志勇提出关键性问题。
“薛峰坐了这么多年大牢，周围都是乌合之众，随便弄把手枪也不会是难事吧？”郑天啸说完，继续观察刘志勇的反应。
刘志勇一听，立刻明白了郑天啸的意思，他说：“首长放心，我现在就回去批示抓捕薛峰。只要抓到他，相信812案件马上就能结案。”
“不急，这事你还要再仔细斟酌，看有没有遗漏的蛛丝马迹。尤其是那个武强，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说服他，停止追究此事。”
何副部长的话又让刘志勇心里纠结起来，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武强那里肯定过不去，必须把他调离才行。想到这里，他回应道：
“两位部长，我心里有数，请放心吧。”
郑天啸面露喜色，把一张银行卡放在刘志勇面前。
“小刘啊，辛苦你了，这里是五万，先拿去办事吧。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刘志勇半推半就，这时门外传来文轩的燕语莺声：
“何副部长，郑副部长，刘局，酒菜已备好，可以用餐了。”
何副部长忙拿起银行卡塞到刘志勇手里。
“郑副部长的好意，你就拿着吧。走，咱们吃饭去。”
三人起身出门，随文轩又穿过长廊回到正堂，八仙桌上摆满山珍野味。三位身材丰腴的美艳女子站在桌后，见客人进来，马上笑脸相迎，引客人入位，
文轩分别给三人斟酒并挨个敬酒。酒过三巡，三位女子为三人助兴弹琴，文轩自然免不了献歌。三人在美女的助兴下推杯换盏。席间，郑天啸慷慨解囊，拿钱奖赏三女子，大显自己的威风。
文轩建议三人就不要回去了，这也是中了三人的心愿。刘志勇怕老婆，找了个僻静之处打了电话，他老婆知道他在撒谎，在电话里骂他老不正经，他马上按了电话，随后若无其事地随一位女子入了客房。
第二天一早，刘志勇开车直接回了警局，他花费心思写了报捕材料并提交给了检察院。检察院审查逮捕部门根据报捕材料，认为人证物证俱全，符和逮捕条件，检察长贺刚亲自签署了逮捕证。刘志勇拿了逮捕证，马上亲自带人执行逮捕薛峰的任务。
很快，三辆警车停在后海薛峰家院门前，把胡同堵个水泄不通。刘志勇带人到薛峰家里抓人。薛峰不在家里，他母亲说他有段时间没回家了。从薛峰的小屋，查到那张钉在房梁上写有“郑天啸”名字的纸条和一支92式手枪的包装盒。刘志勇让两名警察24小时在大杂院附近盯梢，见到薛峰立即抓捕。
进出胡同的人越聚越多，赵玉华的父亲也在其中看热闹，没想到薛峰这臭小子又犯事儿了，以后要让赵玉华离他远点儿。
薛峰的母亲着急万分，薛峰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回来，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无奈之下她给海艳去了电话。海艳听后马上赶来，她说帮忙找薛峰。而她此刻只能安慰老人，因为薛峰的手机已经被销号。她也不知道薛峰到底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只听薛峰母亲泣不成声地说他杀了人。
赵玉华当天从他爸口中知道了警察来抓薛峰的事。第二天他请假去白洋淀他二姨家。赵玉华的二姨靠编织芦苇制品和养鸭子为生，白洋淀的鸭蛋在北京相当有名，每年中秋节，大批的单位都来这里采购。
二姨家住在白洋淀的芦苇环绕的小岛上。赵玉华坐上渔船，船夫摇撸穿过荷花盛开的河湾，进入开阔水域，再穿过一片芦苇荡就到了。赵玉华上了岸，撒开步子往二姨家跑，身后扬起一阵灰尘。
在一片红砖房前，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晒芦苇，他听见身后有动静，马上警觉地回过头，看见是赵玉华，他松了口气。
“峰哥！”赵玉华跑得太快，弯下腰手撑膝盖喘粗气。
“怎么了？你慢慢说，别急。”
赵玉华直起身，环顾四周，见没人，小声说：
“警察昨天去你家了，说你杀了人，要逮捕你。”
“什么？！”薛峰大吃一惊。他躲到赵玉华的二姨家，本来是为了躲避郑天啸，没想到警察不去抓他，反而抓自己。
“我杀了人？这不是明摆着诬陷好人吗？郑天啸这只老狐狸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的权利之手真是伸到了公安局。他这是贼喊捉贼啊。”
“峰哥，你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只能静观其变，暂时在你二姨家躲一躲。”
“你回去告诉我妈，让她放心，我什么坏事也没做。另外，下回你过来帮我准备些东西。一会儿我给你写个纸条。”
“那好，峰哥，你自己在这里千万保重。”
“华子，好哥们儿，我会的。”薛峰拍拍赵玉华的肩膀，一脸自信的表情。
二姨见赵玉华过来，招呼他吃了午饭。饭后，赵玉华赶回北京，准备薛峰需要的东西。
上一章 目标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