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舞剑照美酒（上）

    剑本就是冷的，即便入了鞘，也是冷的。

    凄冷的月照在剑身上，三尺七寸的剑泛着冷光，更冷了。

    墨雨轻轻抚摸着剑，这把剑就好似他的妻子，他的爱人。

    月如水，庭中尽是柔水。

    忽然，庭外踏进一只脚。

这只脚绝对与众不同，它是一只木脚。

    木脚的主人是一个脸上横七竖八都是刀痕的老人，他的手上捏着一把钩子的绳索，钩子垂在地上，尖头闪着慑人的寒光。

    墨雨没有抬头，仿佛没有听见脚步。

    老人道：“你是墨雨？”

    墨雨道：“对，我是。”

    老人道：“你今年二十岁？”

    墨雨道：“大概。”

    老人笑了笑，脸上的刀痕纠葛在一起，活像一个鬼罗刹。

    老人又笑道：“你使得一手好剑，江湖人称‘催命郎君’就是你，对吧。”

    墨雨点头，不置可否，

    老人开怀大笑，只不过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墨雨不想听见他的笑声，出声道：“你笑得很难听，能否不笑？”

    老人好像听见了天下最有趣的事，笑得更厉害。

    墨雨抬起头来，终于看见了这个老人。

    老人也停下了笑声，看着他。

    墨雨是一个成年青年，发髻上头发有些散乱，身着粗布衣，裤子也是粗布缝制，可是穿在他身上好像有另一种味道。

    就像是一把剑一样，鞘如何掩盖剑光，也无法遮蔽它出鞘时的光。

    老人越看越仔细，他竟然在五尺之外将墨雨的脸看了个透彻。

    墨雨凝眉道：“你是谁？来这里作甚？”

    老人用木脚踩了踩石地板，道：“我是谁？他们叫我‘七道疤的老厉鬼’。”

    他们是谁？他们一定是江湖游子。

    墨雨站起身来，凝视着老人丑陋的老脸，道：“你的确有七道疤。”

    这七道疤乱糟糟的排列，相交相错。

    老人道：“我当然有七道疤，不过我这七道疤可以吓人，吓完人我就杀人。”

    墨雨提起剑，剑冷，提剑的手也冷。

    “我却不怕。”

    老人笑了笑，拉了拉绳索，钩子也跟着一动，道：“总有怕的时候。”

    他又道：“不过不是现在。”

    墨雨道：“那是何时？”

    老人讥笑道：“明日晌午，烈日当空，八仙酒楼，不见不散。”

    墨雨闭紧了嘴，转过身来。

    老人已用木脚磕磕碰碰地撞击石地板，很快离开了小庭院。

    墨雨闭上了眼，自言自语：“我为何不杀了他？”

    月色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