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的流量生意

今日头条CEO张一鸣

犯我流量者，虽远必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了江湖也就有了生意和利益。在互联网，一切生意本质上都是流量生意。所谓流量生意，就是利用低成本获取用户的注意力，然后以高溢价变现。至于变现手段，有以百度搜索为代表的广告、以阿里淘宝为代表的电商以及以腾讯游戏为代表的增值服务。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在去年12月发布了最新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随着智能手机的广泛普及，中国网民规模达7.72亿，移动互联网的流量红利已经结束，用户增量屈指可数，巨头们纷纷把枪口转向存量市场，流量聚集导致头部效应明显。因此，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马化腾对于“腾讯有没有梦想”这个问题无动于衷，而对张一鸣在朋友圈吐槽“抖音遭微信封杀、微视抄袭”反应强烈，归根到底就是：你张一鸣抢了我大腾讯的流量生意。

马化腾朋友圈怼张一鸣

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不变的利益。就在不久前，张一鸣还在“东兴饭局” 上和马化腾把酒言欢，共同组建狙击马云的“反阿里联盟”，如今联盟内部却斗争不断、裂痕难合。

腾讯撮合美团收购摩拜率先挑战滴滴在出行领域的霸主地位，滴滴快速反击，将触角伸到了美团最为得意的外卖领域。小米IPO的消息一时间引爆互联网圈，完整的物联网生态链将助力其成为AT之后的第三极，但恐怕自立门派的雷军野心远不止如此，饭局正中间座位的诱惑谁能抵挡？从不站队的今日头条在短视频领域已经和快手短兵相接，明目张胆地砸钱挖知乎大V做悟空问答也顿时激起了千层浪，张一鸣这般激进，作为武林盟主的马化腾还能坐得住吗？

2017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东兴饭局” 

回顾今日头条的流量发家之路，可以总结为两点：一是依靠移动互联网刚兴起时巨大的换机潮，将头条APP以极低价格预装在低端智能机上，获取了相当数量的第一批忠实用户；第二是率先采用智能推荐算法，为用户提供千人千面的信息。

由于互联网的本质是提高信息传递的效率，随着线上信息的爆炸式增长，互联网信息生产严重过剩，用户选择困难成为用户当前面临的核心痛点。因此，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将各类信息不断切割成各种碎片化的状态，并通过主动推送的方式以符合用户碎片化场景需求，自然就成了解决用户当前信息需求痛点的最为有效的方式。

利用自身智能算法的优势，今日头条实现了用户获取信息从主动搜索到被动个性化推荐的转变。正是这一创新的打法，头条将传统的四大门户网站挑落在地，同时威胁到百度赖以生存的流量分发，因为从本质上看，其核心都是满足用户对于获取信息的需求。

互联网用户信息获取模式的变迁

信息的表现形式主要分为图文、音频和视频三种，为了获取更多的用户流量，头条采取和新闻资讯相同的智能推荐策略布局短视频领域，并凭借技术积累和先发优势占据了领先地位。根据Questmobile报道，2018年2月，西瓜、火山、抖音合计MAU达3.3亿人，同期快手MAU仅为2.3亿人，“头条系”后来居上，赶超快手成为短视频领域头号玩家。

“头条系”vs.快手

除此之外，头条还在社交领域发布微头条和微博正面竞争；在电商领域上线放心购与天猫、京东开辟新战场；在搜索方面，今日头条 APP 内部开放站外搜索功能，布局移动搜索。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头条拳打巨头，脚踢新贵，树敌无数。

今日头条产品矩阵

随着国内互联网用户增长接近天花板，线上流量的获取愈发昂贵，今日头条将流量生意做到了海外。张一鸣曾说，中国的互联网人口，只占全球互联网人口的五分之一，如果不在全球配置资源，追求规模化效应的产品，五分之一，无法跟五分之四竞争，所以出海是必然的。

今日头条产品全球布局

今日头条将自身产品复制到海外市场，并获得初步成功。Topbuzz为今日头条海外版，Topbuzz Video对标国内西瓜视频，Tik Tok为抖音海外版，Hypstar为火山小视频海外版。公司海外版产品在多个国家登顶畅销榜。Topbuzz和Topbuzz Video长期占据巴西、美国Google Play榜单前列，并获2017年度最佳应用称号。Tik Tok在苹果商店下载量第一，并荣获2017日本App Ape大奖特别奖项“Forbes JAPAN 賞”。

今日头条产品全球布局

Tik Tok苹果商店下载量第一

反观国内巨头BAT偏安一隅，国外巨头入华水土不服，今日头条的国际化道路确实值得称道。专注内容分发的张一鸣深知兴趣标签是无国界的，国内粉丝也会关心Justin Bieber的新女友是谁，国外用户也想知道中国人的新四大发明是什么。

曾宣称“技术无罪”的快播王欣出狱已经三个月了，最近又听说他在做区块链，上个月刚关闭内涵段子的张一鸣不知道有没有去向王欣取取经。算法是理性的，你喜欢看什么它就给你推荐什么，至于内容的质量，sorry， I don't care。既然平台没有办法实施内容监管，那就别怪政府来管了。既然仅凭机器无法识别出低质量的内容，那就多招一些人来审核，这条路，百度也曾走过。

内涵段子关闭

最后，我想和大家一起思考一下个性化推荐对个人成长的利弊。《黑镜》第一季第二集里面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注意力支付”的未来，当我们解决了生存最基本的物质问题，作为个人最大的财富就是注意力，而每个人的注意力都是有限的。我们每天都进行社交，无非就是想多获得一点别人的的关注；如果一个作家写了一本书却没人来看，这该有多么惨？

个性化推荐一方面能够提升我们获取信息的效率，但另一方面却捂住了我们倾听其他声音的耳朵。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多元的、丰富多彩的，不同的观点造就了我们的理性客观，如果算法将我们dislike的世界完全屏蔽，那我们的人生是完整吗？

《黑镜》S1E1

---

作者：产品老A，京东人工智能产品经理，不靠谱心理学拾荒者。

微信公众号为“产品老A”，欢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