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赌吗

一个房间,四面被不透明玻璃、屏风和出入口装饰,冰冷的器械排列在四周的置物柜上,白炽灯光刺眼,穿着绿色长衣的男人、女人在房间里急速穿梭。碎碎的脚步声不绝。

“墨惜,你真的不后悔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只见这个男人望着眼下的这位女子—她躺在白色的床上,灯光射在她的脸上,苍白的脸显得有些狰狞。她抿紧双唇,微微颤抖。过了几分钟,她重重的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

“药剂师,准备麻药。”男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朝身后的人下达命令。

尖锐而又冰冷的刀子在女子的右脸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溢了出来。

两年后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本次航班即将降落百川机场,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

“诶诶,听说百川是个特别漂亮的地方,我这次是慕名而来的,你呢?”

杨墨惜摘下眼罩,望着坐在旁边的韩杏,含笑点头。韩杏是杨墨惜在登机时认识的,她为人热情,所以即使杨墨惜表现的十分孤冷,也丝毫不阻碍她与她交谈。

韩杏看着杨墨惜这一笑,心里一惊,太美了,她心想。

飞机安全着陆,每个人都匆匆忙忙的收拾好随身物品,杨墨惜不慌不忙的拿出化妆包补起妆来。

“你不走吗?”韩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望着杨墨惜。她是真的觉得杨墨惜实在是太好看了。就算她是一个女的也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急。”杨墨惜仍是一脸淡定。

韩杏正想要说些什么,杨墨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嗯,好。”

放下手机,杨墨惜呆滞了几秒钟,随即站起来贴近韩杏的耳边,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韩杏不解的望着她,“什么忙?”

杨墨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拉着她走出了机舱,然后拉着她走进了机舱外的洗手间。

“这、这是怎么回事?”韩杏听从杨墨惜的安排,换上了她的衣服,依然是一头雾水。

“小杏,其实百川是我的故乡,我已经有十年没回来了,这次回来我是有要紧事要办,可是我爸妈硬是找了人来接我,我出发前发了我一张照片给他们,他们就凭着这衣服找我,你现在就代替我走出去,等他们认出这身衣服,你再告诉他们你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就可以了,求求你。”

韩杏看着杨墨惜一脸的请求,也不好拒绝,于是便答应了,何况这件事也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韩杏走出去,立即就围上来两个剽悍的大汉,左右打量了一番,认出了这套衣服。

“杨小姐,请随我们走。”

“诶,诶,你们干什么,我不是什么杨小姐。”韩杏拼命甩动大汉拽住的一只胳臂。一边掏出自己包里的身份证,“你们看清楚,我不是什么杨小姐,我叫韩杏!”

那两个大汉定睛一看,果真是认错了人。不好意思的朝韩杏鞠了一躬,便转身走掉了。

杨墨惜躲在一旁看着韩杏安全离开,微微松了一口气。

拿出手机,“喂,阿衡,我现在就过去你那里,记得,别让他走了。”

杨墨惜拦了一辆出租车,隔着车窗望向她已经离开了10年的百川。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车窗里倒映出她的模样,那么动人,她轻轻的抚摸,“这张脸,你会不会喜欢了?”她喃喃说道。随即自嘲似的笑了笑,这一笑,不知道包含了多少深意。

车停在了一栋30多层高的大楼面前,杨墨惜下车正欲走进去时,手突然被人抓住。回头看时,欣喜若狂。

“阿衡!好久不见了。”杨墨惜一把抱住严衡。

“果然是你,若不是你这身影,你叫我如何认得你。”

杨墨惜拍打他的背,“不是给你发我的照片了吗?”

“呵呵,那也难认。”

杨墨惜松开严衡,“进去吧。”

严衡摇了摇头,“不,他不在里面。”随即牵起她的手,“跟我走。”

“你说他在这里?”杨墨惜望着眼前大约三米多高的小餐馆很是惊讶。

“我跟你一样惊讶,没想到他卓祁一个堂堂总经理也能屈身于此。”

在杨墨惜心里,卓祁何等骄傲,何等高贵,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记住。他就像是住在九霄之外的仙人,从不肯为谁降落人间一刻。而此时居然在这小餐馆里做起服务员来了。要她怎么相信?

“阿衡,他家..败落了么?”

“不,我也不清楚什么原因,好像是被他妈赶下了总经理的位置。”

杨墨惜想起卓祁妈妈,心里不由一紧。那张咄咄逼人的脸,令她生厌。

“你,还要进去吗?”严衡轻轻问她。

“进。”说着走了进去。

“服务员。”严衡朝着卓祁大喊一声。

卓祁朝这边望了过来,杨墨惜偏过脸去。

“您好,需要点什么?”卓祁紧紧望着杨墨惜。

杨墨惜从玻璃窗里看着卓祁,脸上不觉有些微微发烫,但很快意识到什么,心里又冷笑道,呵,卓祁,原来你是喜欢这样的脸啊。

严衡见卓祁紧紧盯着杨墨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轻咳了两声。

“给我一份牛肉面。”

卓祁一声“好的”让杨墨惜感到难受,她转过脸来,看着卓祁认真的记录,竟然有想哭的感觉。久违了啊,卓祁。

“我想吃米糕,你们这里有吗?”杨墨惜笑着问卓祁。

卓祁手中的笔顿了一下,米糕?她也喜欢吃吗?跟那个人一样喜欢吃米糕吗?

轻轻抬眼望着杨墨惜,“小姐,你很喜欢吃米糕吗?”

杨墨惜眨了眨眼,“是啊,我最喜欢吃米糕。”

卓祁微微一笑,“是吗?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也很喜欢吃米糕,她说百川的米糕要是加上甜酱会更好吃。”

杨墨惜嘴角微微抽动,拿起桌上的水杯,手一滑,水全倒在了衣服上。

“啊!”杨墨惜尖叫出声。

“没事吧!”严衡和卓祁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杨墨惜慌慌张张的拿纸巾擦拭,“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无比慌张的自己,杨墨惜低下头去。他说我是他的朋友吗?他还记得我喜欢吃加甜酱的米糕,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恨你,为什么见到你我还是会心动会不舍!那我改头换面回来报复你是为了什么!我如何报复,如何……

想着想着便抽泣起来。

“墨惜,你怎么样?”严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杨墨惜整理好,走了出去。脸上已不见刚才的惊慌。

“严衡,我不想吃了,我们走吧。”说着走了出去。

“啊,可是……诶,墨惜,你等等。”严衡也只好跟着走了出去。

百川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初雪还没有下,整个城市就已经寒气逼人了。

“墨惜,你爸妈又打了几个电话给你,叫你回去看看他们。”

“阿衡,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杨墨惜了,我哪敢回去?”

“墨惜,你爸妈说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他们的女儿,只要你愿意回去,他们就欢迎你。你在机场掉包的事他们也知道了,他们知道你有事要处理,可是你真的不该不理他们啊。”

“阿衡,我知道我爸妈是爱我的,是我对不起他们。”说着,杨墨惜蹲下去哭了起来。

严衡无奈,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她。她过去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一直以来他都只能事后安慰她,却从来不曾真正帮她解决什么,现在又有什么理由去要求她按照自己说的做呢?况且他知道,现在的墨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墨惜,虽然他可以接受她整容的事实,可是心里却也有一些不安,就像此刻看着这张完美无缺的脸,心底究竟不是滋味,这张脸不是杨墨惜啊。

严衡扶起她,替她整理散乱的头发,“墨惜,这次回来你打算怎么做?”

“本来是要弄垮卓祁,可是看他现在估计也自生难保,那我……”杨墨惜眉头微微一皱,“就去会会他母亲。”

杨墨惜想起那张可憎的脸,心里暗暗发恨。想当初,她扔给自己一笔钱,要她离开卓祁,说的那一番令人作呕的话如今还记忆犹新。什么长相丑陋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她可知道,自己脸上的伤疤是救她儿子所致!

“墨惜,非这样做不可?”

“阿衡!她当初是如何对我们一家的,她害我爸爸少了一条腿啊!如果不是她,我爸不会从楼上摔下来!我们家也不会破产。她当年扔给我一笔钱,叫我离开她儿子,她以为她儿子爱我,可只有我知道,她儿子连我叫什么也不知道!”说罢,杨墨惜笑了起来,那一声声凄厉的笑声让严衡心里微微有些发怵。

杨墨惜来到卓祁母亲何云所在的公司。她要做的很简单,那就是曝光何云出轨的丑闻。当年也正是因为她发现了这个秘密,何云更是不能容她。可惜当初没有证据而今天就是让她何云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看着大批大批的记者涌向何云,杨墨惜心里是酣畅淋漓。她终于可以也搅得她也不得安生了。当年父亲败落,自己没有任何能力与她对抗,而今天,也正是那一笔钱让她可以改头换面,让她可以在何云眼皮底下安排线人,还可以买通记者,这一切都是她给自己的资本,如果不是当初那笔钱,她也做不成这些事。

何云查出是杨墨惜做的,气急败坏的找到她。可是她认不出她。

“你是谁?为什么害我!”​

杨墨惜把玩这手指甲,“何阿姨,别来无恙啊。”

“谁是你何阿姨,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哦,你不认识我,那你记得一一吗?你儿子卓祁嫌我名字麻烦,给我起的名字。”

“你是那个贱人!”何云快要抓狂了。

“何云,你讲话永远是这么难听!现在到底谁是贱人!”杨墨惜走到她面前,笔直的站在她面前。现在她完全不用怕这个人了!

何云退后几步,大笑道,“你以为自己多高尚,当年用钱就可以让你离开我儿子,你不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东西!”

“你提那笔钱,我可真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笔钱,我也扳不倒你啊!你老公知道你的丑闻,你猜他会怎么对你?”杨墨惜步步紧逼,笑意里全是怒气。

“一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回头看时,是卓祁。

杨墨惜怔住了。这时何云抬手给了她一把掌,正欲打第二巴掌时,被卓祁拦住了!

“妈,住手,你对一一做的已经够了!”卓祁怒吼着。说罢拉着杨墨惜走了出去。

“你放开我!”杨墨惜挣脱了他的手

“真的是你,那天在餐馆我看见你的身影就觉得你像一一,你的声音没变,你说你喜欢吃米糕,我知道你是一一,可是为什么你变了模样?”卓祁伸手想去摸杨墨惜的脸。

“卓祁,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在念旧是吗?我是你很重要的人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杨墨惜退后几步。她不懂,当年嫌弃她杨墨惜的人是你卓祁,是你叫我滚,是你说我有辱你的身份,你堂堂总经理,我一个杨墨惜如何配得上!如果不是你的绝情,我又如何会下定决心要去整容,我又为何会收下那些钱彻底离开!现在你这是在做什么!

卓祁被杨墨惜厌弃的反应怔住了。他多想告诉她,当年当他得知是她母亲害的她父亲残废,害的她家破产时自己心中的愧疚,他多想告诉她这十年他是如何看清自己的心,看清自己是多么爱她,他多想告诉她这十年他一直都在等她回来,等当初那个为了自己不惜毁掉半张脸的一一回来。可是看到现在杨墨惜他犹豫了,这是一一吗?这还是当初那个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一一吗?

“一一,你还记得吗这只表吗?”卓祁拿出戴在手上的表,“这是你送我的,我当初嫌它过于廉价,没有收,你就把它扔了,最后我去捡回来了。”

杨墨惜不敢相信的望着那块表,果真如此吗?

“一一,昨天你去的那间餐馆你还记得吗?十年前有一晚你曾在那里吃过米糕,你还记得吗?”

杨墨惜不记得,她吃过米糕的地方那么多,让她如何记得?

“那家餐馆里的米糕是最好吃的,因为有甜酱,全百川就这一家有。”卓祁边说边靠近杨墨惜,他想看清楚,哪怕只是一点点,希望从她眼里找寻一丝一一的痕迹。

“你别过来!你说这些已经晚了!”杨墨惜绝望的摇头。

“你妈妈已经被我……”杨墨惜唏嘘,“我也已经不是从前的你认识的一一。”

“那你爱我吗?”

卓祁问出的这一句话让杨墨惜感到荒唐,也感到可悲。

“爱?你问我爱不爱你,这十年里,我靠对你和你母亲的仇恨活着。虽然在重新遇见你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依然放不下你,可是我们要怎么在一起,在一起只会想着从前彼此的折磨,这样要如何去过一生?”

卓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是啊,一辈子的承诺里却有如此多的恨与绝望,这样的承诺如何可以维持一辈子。爱情不是儿戏,无法牵手一辈子的人,明知道会彼此折磨的人就干脆不要在一起。

“一一,对不起……”

“我不叫一一,我叫杨墨惜!”说罢,杨墨惜跑走了。仍凭卓祁如何呼唤,她也不停下脚步。卓祁,你问我爱不爱你,可是我最想知道的是你爱不爱我。你对我的是内疚还是爱情,你自己都分不清吧。

卓祁看着杨墨惜跑远,蹲下来,抱头痛哭。他恨自己,恨自己曾经的自负与骄傲,恨自己不能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十年,十年的等说到底不过是自己的赎罪。如果能在当年一一冲入火海救自己的时候就告诉她爱她,那事情会变成怎样?

杨墨惜在严衡的劝解下终于答应回家去看看爸妈。

一进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父亲与满头白发的母亲,杨墨惜眼泪夺眶而出。她跪倒在父亲跟前。

“爸妈,是女儿不孝,10年了不曾尽过一点做女儿的责任。”

“起来,墨惜,我和你妈都盼着你回来,现在你回来了,以前的我们都不提了!”杨爸紧握着女儿的双手,身体微微颤抖。

严衡看着这场景,内心也隐隐作痛。不过幸好,墨惜愿意回来,那至少剩下的岁月可以陪伴父母一起度过了。

晚饭过后,杨墨惜在自己房间收拾东西。那房间的摆设依旧,不曾改变。想来这10年父母始终把自己当做女儿,没有怨恨过,想到这里心里又一阵酸楚。自己当初离开是为了让父母不再受何云的威胁,也不再受自己的拖累,可是没想到,父母却始终爱着自己等着自己,果然天底下,唯有亲情可以承受这样的无私的付出。

“墨惜,妈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墨惜走过去拦住母亲的腰,“当然可以啦,妈。”

两人笑着坐到床边。

“墨惜,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啊?”

“妈,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去美国吗?”

杨墨惜不太坚定的说出这句话,不过她想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她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母亲的回答,沉默良久,听到母亲轻柔的声音。

“墨惜,我和你爸在这里也生活了一辈子了,从你爸创业开始到失败我们都没有想过离开这里,现在生活虽然没有以前好,不过也不拮据。我知道你在这里有很多不好的记忆,如果你真的不想留在我们身边留在百川,那我们同意你回美国去。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说罢,她摸摸墨惜的头。

杨墨惜哭倒在母亲怀里,这份爱她不知道何以为报。

“墨惜,其实妈知道你还是放不下卓祁。既然如此,何不再给自己一次重新的机会呢?”

杨墨惜听到卓祁的名字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仿佛终于找出所有无奈与失望的原因,仿佛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离开却又始终犹豫不决。就仅仅的因为一个人,仅仅是因为卓祁。

杨墨惜最后还是决定回美国去。

她约了严衡做最后的告别。他们来到那日见卓祁的餐馆。因为杨墨惜想吃加甜酱的米糕。可是店主告诉她,那甜酱原来只有卓祁会做,可是他已经辞去这里的工作回去接管公司了。杨墨惜心想也是,何云估计已经跟卓祁父亲离婚了,公司自然得交给卓祁,不过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卓祁会做甜酱。想不了那么多了,几杯酒喝下去已经是晕晕乎乎。最后干脆倒在了桌子上。嘴里还不停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卓祁。

严衡就是在这时暗暗做了一个决心。他不知道这个决定从此改变他们三个人的命运。

杨墨惜酒醒后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可似乎又不陌生,好像梦里曾经来过这里似地。

“你醒了。”一阵温柔的男音。

抬头看时,杨墨惜愣住了。那不是卓祁吗?为什么我会在他家里?天哪,昨晚发生了什么?

杨墨惜感觉不对,想着必须赶紧离开。她突然很讨厌冬天,因为要穿的衣服实在是太多了,已经穿了很久了可是还有一件厚大衣没有穿。她正要伸手去拿。卓祁已经抢先帮她拿了起来。她说了一声“谢谢”便伸手去接大衣,可是反倒被卓祁抓住双肩。

“我帮你。”卓祁说完就动手帮她穿起了衣服。

杨墨惜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感觉到卓祁那双温暖的双手划过自己的肩膀、后颈,还有发丝,光是想着他认真的模样,杨墨惜已经承受不住了。她挣脱开他,心想,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

“谢谢你,我该走了。”

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卓祁转身紧紧拥住了她。

“别骗你自己了,杨墨惜。你敢说你真的想走?”

杨墨惜一阵唏嘘。身体也不听使唤,动弹不得。许久,一阵温热的气流在耳畔吹拂。

“我也不想再骗自己。我爱你,无论你是一一还是杨墨惜。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做还是无法让你做回你自己,那我现在就可以让自己瞎掉。”卓祁平缓的说出这些话,仿佛内心早已决定,没有一丝波澜。

他忽的松开杨墨惜,伸手拿起手边的利器移向自己眼睛。

眼前一黑。被杨墨惜捂住了眼睛。

“你疯了!”杨墨惜怒吼着,夺过他手中的利器扔了出去。

卓祁握住那只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我拿自己的命赌你还爱我。”

眼泪划过杨墨惜的脸庞。

“那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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