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指月轩主
上一章 音乐的星空
春茵说：“玄宝宝与小钥儿，清角与润宫正是你们的玄音绝学，你们却不知。历法时政、皇家乐礼、文士诗词、医家药石，也都妙在其中。神农仙科也不例外，玉笛追魂术便是师法古意，得自然之力。道祖有云：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通音律自可明白。”
兰芷仙子说道：“小师叔，西方白虎神兽有兵戈肃杀之气，羽音萧瑟，秋天万物凋零，我修习《浪淘沙》时，心中常含悲戚，所以不能通达，还请师叔教导。”
春茵问：“《浪淘沙》有诸多词人依曲填词，不知你修习的是哪一首？”
“唐后主李煜的《浪淘沙·帘外雨潺潺》”兰芷仙子说到。
春茵点点头说：“李后主的这首词久负盛名，纤丽哀怨，所押盐韵乃顑颌不平之韵，暗藏切齿之音，声部近一，又有逼迫返还之势，若以其韵和星宿，却在白虎觜宿，其像在虎口，外势含气而微，内里凌厉无比，是最难修习的。不如依辛弃疾《浪淘沙·山寺夜半闻钟》修习，稼轩此词，押冬韵，浑厚中和，和星韵更加从容，且辛词律韵皆工，此词乃下平韵，最是妥当。”
胤珏说道：“我最喜稼轩词，声合中原音韵，我给兰芷师姐吟咏一遍。”说罢正了正身躯，右手拍案击节，吟唱到：
“身世酒杯中，万事皆空。古来三五个英雄。雨打风吹何处是，汉殿秦宫。”
随着一字一句缓慢的吟咏声，有笛声渐出，那是春茵用心音和鸣，词中每个字的高下阴阳，在笛声里抑扬顿挫、辗转成乐句，或和或随，或反或切，互为表里。
胤珏吟咏下阕道：
“梦入少年丛，歌舞匆匆。老僧夜半误鸣钟。惊起西窗眠不得，卷地西风。”
余音袅袅，众人皆不言语，笛声响时，空中的白虎神兽仿佛笼罩了一层云雾，忽的从西边星位飞出，在中央腾挪，白虎的七个星宿主星和其它三个神兽星宿交相呼应，随着星光闪烁。众人只觉得一阵寒气与肃杀，令人警诫惊醒，登时个个神情内敛，目光炯炯。
当白虎幻影从中央消逝时，兰芷仙子轻叹道： “不曾想字句声韵有如此威力，辛稼轩与唐后主的《浪淘沙》竟然全然不同境地。”
春茵说：“秋气或威严肃杀，或悲切伤情。威严肃杀者，护其果也，如母兽护崽，盗辱不能近；悲戚伤心者，失其果而钓其情也，二者皆和于中，故秋分与春分，皆称为平，无论五言、七律、词曲，皆以二四句平声入韵。”
春茵看着兰芝仙子说：“稼轩词中气最足，你玩味词义自可通达。”
兰芷仙子拜谢，春茵将天幕幻影收起，太和仙子门下众弟子，亦各有所得。
春茵明眸闪烁，周身散发着透明灵动的玄光，胤珏的天仙气质初现，璞玉浑金一样。太和仙子暗自思量：虽然小师妹与龙族关系密切，但是神农茶科的门风还是谨严，她的玄光不染任何杂质，是心地纯白之故，胤珏的浑然质朴更是包含正和之气，的确是可造之才。
只听得小钥儿问道： “胤珏师弟，你也修习茶仙追魂术吗？”
胤珏说：“我前几天刚刚学会《清平乐》，还未纯熟，第二步《菩萨蛮》还没有学练。”
小钥儿说：“我们神兽一族，有个秘而不宣的传统，就是会互相学习玄音仙术，比如白虎学龙吟，苍龙学虎啸，因为鳞与兽个头差不多，声腔也差不多，学起来都不难，但是我的凤鸣和玄宝宝的玄音，这两种玄音却极难学，我学不会玄音，他也学不会凤鸣。”
玄宝宝又补充说：“四天神兽的玄音神术，就是龙吟、虎啸、凤鸣、玄音”其它三个都好学，玄音没人学会。”
胤珏好奇的说：“龙吟虎啸凤鸣玄音是什么？”
“玄音世上最神奇的声音，其音一出，相应的七颗星宿同时震响，可召集七颗星宿能量在一声之中。如果四种玄音同时震响，便可以凝成中央黄龙真气，比如珠纽。”
胤珏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龙真气全形术？”
“正是。昔年神农喜吹骨笛，在四方神兽处学得精髓，可以音声号令鸟兽鳞虫，茶科新设，他选了四首大唐乐府词，将神兽心音融入，就是“茶仙玉笛四步追魂术”。弟子们修习完善，便可精通历法天文、音律诗词，可以此术正天下风气。”玄宝宝说道。
“不从诗词切入，直接学龙吟、虎啸、凤鸣、玄音更快。但是，”他看看胤珏说：“以你的资质，不一定学会小钥儿的凤鸣，我的玄音就更别想了。”
大家都习惯了玄宝宝随时随地给人下绊的说话方式，反而觉得胤珏能学会。
太和仙子却晓得玄宝宝此话的用意，既然春茵帮了兰芷仙子，那小钥儿就得帮胤珏。
她笑着对春茵说：“我听说玄武一族最是大方，果然不假。”春茵也笑笑说：“特别是玄宝宝。”
玄宝宝不理睬她们，小钥儿却没听出弦外之音，认真的说：“我看胤珏可以学会。”她扭头对胤珏说：“小白龙，一会我们去后山玩，我教你。”
胤珏心里明白，他对着玄宝宝眨眨眼睛，郑重其事的对小钥儿施礼：“多谢钥儿仙尊，我一定好好学，不负所望。”
小钥儿见胤珏称她“钥儿仙尊”，很是高兴，玄宝宝却白了他一眼。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太和门下弟子起身告辞，众多弟子都好奇，专门来看小师叔新收的徒弟的。
小钥儿见大家都散了，拉着胤珏和玄宝宝的手说：“小白龙，玄宝宝，我带你们去看我住的地方。”
胤珏看到玄宝宝脸色阴沉好像要下雨，忙撒开小钥儿的手说：“我还要陪着师父，你和玄宝宝先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小钥儿虽然只有七十万岁，但也大了胤珏好几倍，她心地单纯，把胤珏当小朋友，但是玄宝宝却不这么想，他见胤珏如此说，脸色才好看了些。
他挡在胤珏身前，拉起她的手说：“钥儿，你先带我去看大桑树。”说罢一起飞到空中，还难得的回头对胤珏笑了一下，胤珏撇撇嘴，说：“重色轻友！”
大殿中只剩下春茵师姐妹、兰芷仙子和胤珏。太和仙子对兰芷仙子说：“你带胤珏到处走走吧，我与师妹说说话。”
兰芷仙子领命，与胤珏一同出了大殿，走到殿前的广场，看还有三五个同门师弟在，就走过去说：“大家还在呢！不如我们一起，陪着胤珏师弟参观舟山岛？”
下一章 山中炭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