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 如梦似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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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西看着满墙的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脑袋一阵眩晕,强行镇定后,她才开始仔细的在这里寻找规律。

她是这么想的,既然这道门上是诗仙,没准这些疑似曲牌平仄的规律找到,她就可以出去了。一边回忆一边仔细地梳理着墙上的汉字,别说,还真让他找出了清平调、鹧鸪天,五言、七言……

楠西皱着眉,看着刚被她找出来的一个个曲牌规律消失,然后原地又出来新的,她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眉头越皱越紧,身体不住地发抖,她像陷入一个泥潭,有心放弃,却又不甘心,找曲牌的速度越来越快,墙上的字样快速的消失,然后又出来新的,此消彼长。

心里有一个声音一再说:“放弃吧!放弃吧!” 很快就被另一个声音代替:“做事怎么可以有始无终呢?再来一次,再来一次,马上就好。”

“呼”,一切都静止了!

楠西的头部再一次被一片木头附上。这一次,她清晰的感觉到嘴巴被封住,眼前一片漆黑,脸上麻麻的一阵阵刺痛,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不着调的浮上,这是大脑死机了吧!

沙沙沙,这是雨声吗?

一个声音在空中响起:“我看,没死机也快了!”随着声音的出现,从房间的顶部射进一道光来,一些发光的粒子逐渐凝聚成一个中年男子,仔细看,居然和丁一有几分相似。

“规则是人定的,是用来为人服务的,你说你一个小女孩成天板着个脸,可不就是木头!你就不能做个有趣的人?”想到爸爸妈妈每次小心翼翼的逗自己开心,却每每被自己戳的说不出话来。她反思,什么有趣的人?她很无趣吗?

“咦?很像那个丁一的声音呀,是他吗?他能进来一定就可以出去,快救救我啊!”楠西正想着,就听到一个声音的应答:“我可没本事出去,不过我可以帮你个小忙。”

“那你能让我恢复吗?我不要变成木头了!”

“嗯,看在你帮那个小猴子的份上,我可以试试!”

“什么?这也能试?”

楠西在脑海里不满的咕哝,却看不到整个房间里墙面上的字突然发起光来,流光溢彩,那个粒子聚成的人影包裹着她一下子流进那些符号中。

“小姐、小姐,快醒醒,快醒醒!”楠西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穿着一身翠绿色古装的小丫头一阵发懵。她第一时间低头,看看身上,再扭扭脖子,确定自己不是个木头人了!可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沧海楼里还有别人?

“您怎么在亭子里就睡着了?受风了多不好。酒已经温好了,船也准备好了,刘妈妈让问一下,是现在去吗?”看着小丫头叭叭叭说了一连串,满脸雀跃,楠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说道:“那现在去吧!”

声音一出口,倒把自己吓了一跳,这一口地道的山东话是几个意思?再一抬头,眼前不禁一亮。湖光潋滟,山色黛青,水面上一大片荷叶似凋零却探出若干亭亭直立的荷花,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缱绻徘徊,突然很想用一首诗来形容,好好想想,谁的诗描述过这种景色来着?

景色优美、空气清新、人迹稀少、还有人准备着甜点小酒。看来这家的小姐很会享受啊!登船、坐定,大概就是刘妈妈的婆子指挥着两个粗壮的船娘开始划船,楠西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和眼前摆弄盘盘碟碟的小丫头。

她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敢轻举妄动,想着靠在软垫上看看湖上的景色,不料,身子向后一转,裙子上的流苏却被船舷上的木刺挂住了,拖拽几下居然掉了下来。她不由得一阵气恼。

哈哈哈,一阵笑声突兀的响起,楠西抬头一看,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男子正坐在刚刚小丫头摆放吃食的一边,伸手拿了一块小糕点丢进嘴里,而小丫头竟然消失了。再探头看看船外,哪里有什么刘妈妈和船娘,楠西心里一阵惊惧,面上就显了出来。

“你怎么进来的?”

“和你一起啊!”

听到这个声音,楠西一下放松下来,“原来是你啊!”原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刚刚在沧海楼里听到的那个人。“这是哪里?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嗯,这个嘛!你知道霍金吧!”

“这跟霍金有什么关系?我是问你这是哪儿?”楠西冷冷的回道。

“你知道光速不变的原理吧?”看着小姑娘的冰山脸,他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光速不变是狭义相对论的基本前提。也就是说,如果你以光速飞行,时间就会因你而静止,如果你的速度超过光速,时间就会倒流,你就可以进行时光旅行了,比如说现在,到了宋朝。”

“那是不可能的,根据爱因斯坦质能方程E=mc2,运动的物体质量会增加,速度接近光速时,质量会无穷大,需要无限多的能量推动,哪里有那么大的能量……”

“好了好啦,真无趣,告诉你吧,咱们是从虫洞穿过来的。”男子一脸得意。

“虫洞?你说真有虫洞?”楠西惊得一下坐了起来。

“小丫头,你现在可是李清照啦!仔细看看,看看,你能想到什么?”楠西狐疑的低头看看自己,再次看向外面。

一阵风来,湖面上顿时波光粼粼,浮萍随风飘荡,脑海里一首词跃然而上,忍不住,吟了出来。

湖上风来波浩渺。
秋已暮、红稀香少。
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
莲子已成荷叶老。
青露洗、萍花汀草。
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

这不是李清照的《怨王孙》嘛,楠西皱着眉头。白衣男子不乐意了,“好好一首词,怎么被你念成这样!来来来,喝杯菊花酒。”

“小孩不能喝酒。”

“你现在是李清照!”

楠西看着递过来的小酒杯,勉强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口,大眼睛眯了起来,再来一口,却是一饮而尽,“您怎么称呼啊?”

“我!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啊?”只见那人眼神有些迷茫而后又清明,“你可以叫我小楼。”

楠西一惊:“小楼?难不成你是那座沧海楼?”那人却是翻个白眼,风光霁月的美男子突然就接了地气,“你不用那么聪明吧?”

然后又是深深的一声叹息,“这么聪明,为什么总是一味的沉浸在书里呢?这大好的世界那么多有趣的东西,你不看多可惜!”

“可是,已经有人总结得那么全面了,我不该先学习吗?”楠西有些不解。

“书中得来终是浅啊!”小楼走出船舱,顺手摘下一个莲蓬,剥出一颗莲子,扔到嘴里,清香怡人,便忍不住划桨四下里寻起了莲蓬来摘。

楠西趁他出去,则偷偷倒了一杯菊花酒。这酒一点酒味都没有啊,微微发甜,还有淡淡的一股菊花香,很像饮料啊!

等小楼抱着一堆莲蓬进来的时候,一壶酒早已到了她的肚子里,看着她已经醉眼朦胧却抬着头眯着一只眼睛探看着酒壶,嘴里咕哝着:“真好喝,怎么就没有了?”

小楼不由一阵好笑,递给她一个莲蓬,“这儿也没人给你煎水,吃几颗莲子吧,解酒。”

楠西却是一把推开,“我不吃。”摇摇晃晃的爬出船舱。此时夕阳下沉,湖面犹如撒金,船早已被小楼划进了莲花深处,竟不知今夕何夕!徐徐清风吹过,楠西大脑顷刻间一片清明,这根本不是《怨王孙》。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听着低声出口这首词,小楼会心一笑,递给她一个莲蓬,“其实何必较汁呢,你是你,李清照是李清照,美景悦心,你懂,足以!”

看着楠西若有所思,小楼也不去打扰她。

当太阳全部落下的那一刻,他知道,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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