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pq、bd……全都傻傻分不清，孩子是有读写障碍吗？
进入今天的话题之前，先给大家看看我家 4 岁 9 个月的麦麦上周写的几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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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吗？没错，在 1～10 这 11 个数字中，麦麦写的 2、3、7 都是反的。
10 更是颠倒到离谱，写的是 01。我问他你写的是 01 吗？他说不啊，我写的是 10。
好，我们再看看他的老弟圈圈写的，也好不到哪儿去。12 和 17 虽然没有把个位和十位数颠倒，但 2 和 7 也都是反写的 （我圈出来的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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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龄前的孩子把数字、字母、汉字反写的情况还真不在少数，不少父母都会焦虑要不要纠正。
纠正，怕消磨了孩子的写字热情，不纠正，又怕影响之后的学习。
今天我就跟大家聊一聊，孩子「镜像书写」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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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麦出现这种反写现象，大概是在他 4 岁 3 个月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没开始写数字，写的是字母 S、Z、C。
全部都是反的！
我那时的心理活动：大哥，你不会是按照「镜像书写」的学术研究标准长大的吧？
什么是镜像书写呢？英文叫做 mirror writing，指的是在特定语言符号中，以和正常文字书写方式相反（或位置角度不一致）的方式，进行书写的现象。
顾名思义，如果透过镜子来阅读这些文字数字符号，则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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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像书写的现象，往往出现在学龄前儿童和大脑受损的成人身上。一些左利手的人、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也能进行熟练的镜像书写，这与个人喜好、个人习惯密切相关。
今天，我们主要聊的便是学龄前儿童的镜像书写。
如下图所示，大家可以看到三种不同的镜像书写，这是法国心理学家 Jean-Paul Fischer 在几位孩子的数字书写中发现的。可以说是上下左右全方位的颠倒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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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儿童镜像书写的记录，最早见于德国神经内科学家 Alfred Buchwald 在 1878 年发表的一篇论文。
而在此后的 125 年间，关于镜像书写的研究不但不足，甚至大多都是错误的。
其中一个最大的误区，就是认为镜像书写仅仅存在于左撇子儿童中。他们认为左利手的儿童，会反着写他们的名字、数字、甚至整个句子。
这个误区，甚至在今天，也被很多人当真。
其实研究已经证明，右利手的小朋友也会有颠倒书写的现象。比如，下图就是两个 5 岁左右的右利手小朋友，写的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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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20 年前，随着学者对大量儿童书写现象的观察，以及跟踪研究的迅速发展，学界和教育界才逐渐统一了基础认识：
对儿童来说，镜像书写是一个很平常的现象。这一现象不但会出现在左手书写的孩子中，也会出现在右手书写的孩子中。
父母们如果发现自己正在学写字的孩子把字母和数字反着写，不用担心这是读写障碍，因为镜像书写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它的短暂性。
它通常出现在学龄前最初学写字的 4 岁左右，在孩子 8 岁～10 岁之间（也就是小学二年级～四年级）消失。8 岁消失是比较常见的。
下图来自一篇研究论文中的数据。
可以看到，出现镜像书写的儿童中，5 岁以下的孩子有一半的书写都是反向的，此后逐年减少，到 8 岁时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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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人们无需过多担心，这个神奇的「自然现象」，随着孩子的年龄增长便会自动消失。
02
那么，也许有刨根问底的父母会很好奇，为什么孩子会有镜像书写的问题？我明明教他的时候从没这么写过，也不断在纠正，他们为何要「固执」地写反呢？
关于这个问题，早期的解释来自于 Orton 在 1928 年的探究。
他认为，每当孩子认识一个字母的时候，都会把它的形象存储在大脑的强势半球（通常是左半球）中，而把它的镜像存储在对侧的脑半球中。
儿童出现镜像书写，是因为两个半球的协调能力还未能发育完全的缘故。等到年纪渐长，大脑半球的功能逐渐成熟，这种现象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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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新的权威解释则来自于 2017 年神经认知学家 Mariano Sigman 的文章。
他认为，人类的视觉系统能认知物体的形状、大小、明暗，但却天生对物体的方向不够敏感。
我们所接触的大多数物体都具有恒常性，它们的朝向并不影响它们本身的存在，或者说是定义。
比如说，一个咖啡杯无论是把手朝着你，还是杯身朝着你，都无所谓，因为它始终都是那个咖啡杯。再比如说，一个人无论是正面对着你，还是背对着你，也无所谓，TA 还是那个 TA。
然而文字符号却不一样，无论是英文字母、汉语拼音，还是不同文化下的文字符号（比如汉字）。
它们的出现打破了常见的「物体恒常性」。
7 写反了就是错的，M 颠倒过来就是 W，Z 旋转躺平就变成了 N，甚至连汉字「陪」翻过来都能变成汉字「部」。
所以孩子学习文字书写「非恒常性」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挑战人类进化 bug 的过程。
人类幼崽表示：「爸爸妈妈，这不符合我的出厂设置，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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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bug 也不是一次的纠正就能修复，它需要孩子大脑的发育成熟、后天的文字学习，以及认知能力的提升。
一切都需要时间，这也是「镜像书写」差不多到 8 岁左右才逐渐消失的原因。
03
其实，有学者认为，「镜像书写」与其说是一种短暂的书写现象，倒不如理解为是儿童叹为观止的空间想象力。
毕竟，大人不会刻意这样给孩子教，而且反着写字真的很难！不信你可以试试现在随便找一个字反着写，估计都得想很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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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说了这么多，肯定还是有爸爸妈妈担心，「那不行！我还是想知道该怎么引导，现在不管，这以后上了学该怎么办？」
首先最重要的是，当孩子出现镜像书写情况时，家长们千万不要惊慌，你要知道这是孩子成长中的正常情况。
不要因此训斥和责备孩子，这样不仅不会纠正孩子的镜像书写，反而会让他对书写本身感到恐惧，这就得不偿失了。
有空的时候做一些练习和引导，帮孩子培养正确的书写习惯也是最好不过了。
这里我给大家介绍 4 种轻松、有趣的方式，帮助孩子自然而然地进行正确书写。
方法一：字母书写游戏
最基础的方法，直接在纸上练习，也可以使用一些字母描画的练习册和 App 游戏。
可以重点让孩子练习容易混淆的字母，比如 「b、d」，「p、q」 等。这个过程中家长不能着急，孩子很有可能是会反复出错的，我们一定要耐心等待。
方法二：逐步进行法
学龄前的孩子，家长不必着急给孩子一次性灌输太多。完全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分阶段慢慢来。
比如孩子总是分不清 b 和 d，那么我们可以先让孩子牢固掌握 b，过一段时间后再引入 d。并通过下面两种方法，加深孩子的记忆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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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三：脑洞故事法
有更多时间的家长，可以尝试「故事」法，这个方法需要一些脑洞，但是特别有效。
比如，你可以说，故事中的 b 和 d 很苦恼，因为很多小朋友都不知道该如何区分它们，于是它们到处寻找让小朋友们能区分它们的办法……这时候可以让孩子试着给出一个区分的方法。
当然，你的故事跟这个完全不一样也没事儿。
小朋友们都喜欢听故事，一旦进入了情节中，他们的大脑就会开始注意字母的拼写区别了。
方法四：感官记忆法
儿童的感官非常敏感，所以我们可以尝试用触感来激发文字记忆能力，比如说让小朋友尝试用橡皮泥去创作单词，或者在沙盘里写字母和单词。
用触觉感受触发记忆，这比复杂的「视觉 - 大脑分析 - 理解」这个过程更简单、容易掌握。
当然啦，无论用什么方法，最重要的还是得在日常亲子阅读中，多培养孩子的「文字意识」。
比如说，当绘本中出现了诸如 「b - d」「6 - 9」「p - q」 这样容易混淆的字词时，我们可以有意识地让孩子注视它们，然后询问孩子它们之间有什么不同之处。
当然，如果爸爸妈妈们很忙，没时间做这类引导、置之不理也没关系。
毕竟科学告诉我们，绝大多数孩子在 8 岁左右，自然而然就会写正确的文字啦。
参考文献
[1]https://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2117809/
[2]https://thepsychologist.bps.org.uk/volume-25/edition-10/mirror-writing
[3]https://ideas.ted.com/the-fascinating-reason-that-children-write-letters-backwards/
[4]https://thepsychologist.bps.org.uk/volume-25/edition-10/mirror-writing
本文经由香港中文大学教育学硕士 招毅敏审核
内容策划：老丁
题图来源：站酷海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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