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14

市场里的江湖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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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农贸市场，都是一个江湖，深藏着功与名，也深藏着江湖味。

北京房山，

纸坊市场。 

早年开餐馆的缘故，我时常会光顾这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他的都淡忘了，唯独市场里的羊杂摊儿，至今念念不忘。

 摊子就在进门处不远，挨着卖菜的大棚。虽然也有个棚子，但早已没了苫布，只剩几根檩条和椽子，横七竖八的支在头顶上，摇摇欲坠的。棚子下是十几张日晒雨淋的破桌和条凳，开裂得不成样子，我等下里巴人倒不介意。

 铁皮三眼儿的大煤炉上坐着大汤锅，咕嘟咕嘟的煮着羊杂碎，蒸腾的热气中弥漫着羊杂特有的味道，老远就能闻到。旁边是烙烧饼的饼铛和长桌儿，老板夫妇永远忙个不停。

 摊子只出早儿，十点准时收摊儿，过时不候。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羊杂炖得挺烂糊，汤鲜味儿足，收拾得也干净。心肝脾肺挺全和，印象里还有两片羊肉。

羊杂汤，隆冬和盛夏吃它，完全是两种感受：一个暖心、一个通透。

 热腾腾的一大碗端上桌儿，看着蓝边儿粗瓷碗里各样杂碎小山似的堆在汤里，你会下意识地咽下口水。蒜泥儿、韭菜花儿、辣椒油儿、胡椒面儿，随你怎么加，再来上一把香菜。当你迫不及待的蒯一勺送到嘴里，嗯，这世界只有你和羊杂汤了，完美！

 想要更完美，就再来俩烧饼夹羊头肉！

烧饼是刚出炉的，羊头肉是冷的。羊头肉被片成很薄的片儿，用花椒盐儿拌过。

烧饼是先在饼铛烙熟，再放入下面的长抽匣，推入烤炉去烤。看着老板擀片儿、抹酱、卷片儿、出剂子……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当有人喊“老板，来个烧饼加肉。”老板会放下手头儿的活儿，很熟练的从笸箩里捡起一个烧饼，用铁夹子戳开，一股热气旋即喷薄而出。老板人很实在，会可劲儿的往饼里塞羊头肉，递给你的时候，烧饼个个儿咧着嘴儿。

趁热儿咬下去，你的牙齿会在酥脆喷香的芝麻外壳儿，柔软滚烫的饼芯儿和冰凉柔韧的羊头肉之间驰骋，驰骋……我保证这一刻，你深陷其中。

03年的时候，这样的一顿早点要十四块，很奢侈，现在想来很值。现如今，纸坊市场早已不在，这味道也已退隐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