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姐夫在饭桌上宣布了一条爆炸性消息----“静,在北大资本班的学业结束了,昨日已经进京参加毕业典礼去啦!”。
在一家人七嘴八舌的赞叹中,我眼前浮现出了那个娇小却挺拔的身影......
我家姊妹三个,姐比我大4岁,我比弟大5岁。父母都要工作,孩子又多,年岁长的孩子除了帮父母做些家务,就还需要照顾小的兄弟们了。
我从小身体就单薄,脾胃不好,长得细细长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母亲工作忙,送我去幼稚园,我是出了名的“放不下”,除了极其疲惫的时候,我打个小盹,其余时间里幼稚园的阿姨们要轮流抱着我,一放、我哭,再放、就大哭,直至哭得我呼吸困难、生生的憋紫了脸,似乎要没了气息,吓得阿姨们再不敢放下我。
幼稚园里如此,回家我就黏住姐姐。吃饭要她背着、出去玩也要她背着......她不背,我就闹,打小就跟她斗智斗勇。母亲下班做饭,嫌我哭闹麻烦,就说一声“静儿,背你弟出去转转!”,姐姐不敢违背大人的意愿,于是我就拖着长长的鼻涕、呲着小牙爬上了姐姐的背。如此天长日久,姐姐的“背”窝竟成了我儿时最最依恋的地方。
那时,胡同里年龄相仿的孩子们经常混在一起玩耍。男孩子没有不打架的,记忆里,我是打得赢,我就打,打不赢,我就嚎啕大哭去找我姐。
姐是家里的老大,为了避免别人欺负自家兄弟,我姐打小就练就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敢与同龄、甚至稍大的男孩子拳脚上对决。打赢了,姐就狠狠地训斥那些跟我打仗的孩子;打不赢,姐也不哭,嘴角挂着血丝、凌乱着头发一副拼命地样子,把那些大孩子吓得再也不敢轻易招惹我们。
胡同里跟我年龄相仿的男孩子里有个小泼皮,长得蛮粗壮的,他们哥三个,脑袋都出奇的大,孩子们按着顺序叫他们“一、二、三大头”。那个“三大头”天生好像就与我过不去,一群孩子一起玩,他总是对我不怀好意的狞笑,看着他那粗壮的身子,我也总是识相的躲避着。
终于有一天,“三大头”找了借口跟我开战了......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一个冬瓜对战豆芽,结局显而易见,我哭着想找姐姐,没等喊呢,姐就出现了。我能清楚地回忆起她像风一样就到了“三大头”面前,“乒乓”一顿耳刮子,硬是打的“三大头”没敢还手......
弟弟受了欺负,哥哥自然要出面,“二大头”来了,运了运气却没敢动手。后来,“大大头”出面了,与姐姐找来的一群女娃打了半天嘴战,最后悻悻的带着其他两个大头回了家。
此后,胡同里再没有人敢轻易欺负我,我们姐弟可谓是“一战成名!”
随着年纪的增长,不知几时开始,就不好意思总黏着姐让背了。有时候,姐习惯的说“来吧,姐背!”我也总是嘻嘻一笑。
姐出嫁那一天,我哭了,哭得很伤心,发自内心的。夜里做了梦,又回到了儿时,姐背着我在胡同里跟小孩子们追逐、笑闹。
姐有了孩子,小外甥也常让妈妈背着,一脸的坏笑,咋看咋亲切,真得是应验了那句话“外甥像舅”。
姐赶上了下岗。八十年代末的改革,掀起了一阵下岗大潮。那段时间,姐遇到了她人生里最大的困境。姐夫一个人的薪水维持着家庭开销,偏偏在那个冬夜的一天,家里又失了火......当我站在姐家望着眼前的那片火后的狼藉,也第一次看到那个坚强、倔强的女人扭过身子抹了眼泪......
姐没有被击垮,她就像生命力顽强的小花,暴风雨过后,依然绽放的那么美丽。
姐用下岗的补偿款学习了美容美体,开始在商海里摸爬滚打,跌跌撞撞......我也在自己忙忙碌碌中,总是听母亲说姐的生意好一些了,再后来说扩张、开了分店了......
姐的生意风生水起,家境殷实起来。她经常给父母买衣添物,还会安排老人家们国内境外的到处旅游。姐又用无形的背窝开始背负起父母恩。
如今,姐顺应时代、不断给自我充电,在北大资本班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她追寻知识、丰富自我,必将在未来的商场勇立潮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