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童年，那是怎样的自己？（之十）

中国人爱凑个“十”，“十大元帅”，“十大名酒”，“西湖十景”，......坐桌席也是十个人一桌，或许是偏爱“十全十美”之意吧。这第十篇也暂是对童年回忆的终篇吧。

回忆是一座城，离得越远，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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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祖父已经很老了，现在依然老着，并将继续老下去......

祖父一生勤劳，要强。一大家子人在祖父的指挥带领下把庄稼打理得井井有条，村里人都夸赞祖父种庄稼的手艺，这对于一个农民来说是最大的肯定。记得每年的麦收时节是最忙的，十几亩金灿灿的麦子，全靠镰刀一把把割倒。这要和老天爷抢时间，如果遇到连阴雨，庄稼人一季的心血全泡汤了。割麦子了，祖父总是比所有人起得都早，一把把镰刀在磨刀石上被他打磨的透着寒光，祖父会用手指在锋利的刀面上来回摩挲，以此来确定是否足够锋利。全家人在天未亮时出发，而我是可以睡到天完全放亮才去田里，但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给劳作的人们送水。六月的天，热意渐浓，割麦子的祖父埋着头，手不停地揽着一把把麦子，一拉，一拽，拉拽之间，手里的麦子打成一捆，放在脚边，继续向前。不多时，成捆成捆的麦堆便是祖父的劳动成果。回头瞥见我，喊道：“愣着干啥？回家去压井接一瓶凉水！”“好嘞......”我便一路哼着小曲，一路摘些花花草草，跑回村子接水。满田野的麦香，风吹麦浪，荡起童年时光中一层又一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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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祖母满头的白发，现在依然白着，并将继续白下去......

祖母一生艰辛，操劳。祖母不识字，也不懂得多少生活的大道理。正是这种简单的心态，让祖母很乐观。她很少生气，遇事总是乐呵呵的，能把生活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如秋风扫落叶般，不记挂，不惦念，不在乎，这本身就是大智若愚。祖母家的院中有一棵樱桃树，每到成熟季节，樱桃挂在树枝上，让人垂涎三尺。却也引来各种鸟雀，把樱桃糟蹋的让祖母直跺脚骂街。祖母想了一些办法，在树上覆盖上一层网，但总防不住鸟雀尖利的嘴；在树上挂满飘扬的彩带，总挡不住飘荡的风。无奈，祖母只好搬着凳子，坐在树下，边做针线活，边驱赶来偷嘴的鸟儿。我一去，祖母说：“快来，快来，把那熟透的樱桃摘下来吃，别便宜了拿些鸟！它们吃酸的，你吃甜的。”我便用长棍把熟透的樱桃打下来，美美地吃上一顿。回家时，祖母用一个大海碗，满满地装上樱桃。我端着它，回家，那晶莹剔透的小小樱桃，宛如一个个调皮的小婴儿，“咯咯咯......”笑个不停，笑出童年记忆中一串串的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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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父亲打着麻将，现在依然打着，并将继续打下去......

父亲一生朴素，厚道。父亲爱打麻将，打起来忘了时间。母亲经常对我抱怨：“你小时候，我上班，你爸带你，把你夹在腿上，不耽误他打麻将。你不愿意，用力挣扎，把脚上的鞋都蹬掉了，小脚冻得通红。”原来我会打麻将，是从小受到的熏陶。有一次，父亲打麻将，吃晚饭了还不见回家。母亲让我去村子里寻找。我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向村里找去。一路伴随我的是各家养的狗，咬我的裤腿，“汪汪汪.....”叫着，安静的村子被喊出了喧闹。我找到父亲，察言观色，父亲喜上眉梢，赢钱了；父亲眉头紧锁，输钱了。我是喜欢父亲赢钱的，赢钱时，我喊父亲：“别打了，妈让你回家吃饭。”烟雾缭绕中的父亲，从鞋坑中摸出一张钞票，递给我：“知道了，知道了，打完这一圈，这钱你拿着买东西吃。”我一把夺过钱，跑向村里的小店。满地的月光，凌乱的脚步，一脚脚踏出童年的快乐。

记忆中的母亲爱笑，现在依然笑着，并将继续笑下去......

母亲一生乐观，心善。儿子和妈亲，母亲总爱说：“孩子是母亲心头的一块肉，谁不心疼自己身上的肉？”母亲命运多舛，但始终乐观向善。母亲自小没了娘，被一户好心的人家收养，供她吃穿，并不遗余力地供她上学。在当时的社会，有这样远见和魄力的养父母稀少。母亲除了平时多干家务来回报养父母，还在学业上让旁人羡慕。这让外公外婆也是甚感欣慰。尽管由于种种原因，母亲下学回家，却也安然接受。后来，母亲得贵人赏识，去了乡政府上班，也是命运对一位农家女子的眷顾吧。上班后的母亲很忙，有时候家里没人，母亲会把我带到单位去。我坐着母亲的自行车，颠簸着穿过乡村小路，到一条公路。时间宽裕的时候，母亲下车，把我抱到自行车坐垫上，让我扶着车头，她吃力地撑着车后架，把车往前推。我兴奋地叫喊着：“快点，快点......”，母亲总是满足我，用力地向前推着车跑，“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那是让一个孩子安心骑着车的伴奏，我沐浴着朝阳，迎面的微风，一个少年穿行于大地，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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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纯真，快乐，自由......

我想把所有美好的字眼都献给童年，把最美的童真保存，与这记忆携手——直到老去......

                                                                                                                烟雨任平生2017.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