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第六章 历史与新的冲突

《桉》 第六章 历史与新的冲突

起风了。

激烈的的风从天边的塬上突然地席卷而来,本就闲云稀布的天空被冲刷的格外蔚蓝。

鸟雀也纷纷不见了踪影,都不想被裹进这次的突兀的“无妄之灾”。光从大气层透过层层阻碍射向了中国大陆中央矗立在写满沧桑与坚韧的黄土高原上的小城,楼宇之间重重叠叠,日光被一一稀释在黄土地与街道间,泼洒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上肥中的老农与夹着公文包满脸汗水走向市人委大院的上班族的衣服上。

有些调皮的光,从街道两旁商店前的玻璃上尽情的跳跃着,玩闹着,冲向匆匆而过的汽车的后视镜,又欢快的跳向人行道上过路人鼻子上架着的墨镜。最后欢笑的跌入了那扇由“德国”设计团队的作品(前文出现的教学楼上的巨大玻璃窗)里,正当他们想要继续唱着愉快的小曲奔向人群密布的操场时,一阵狂风袭来,他们不由得大惊失色,纷纷作鸟兽散地逃离了这座暴风肆虐中的校园。

我眯起了眼。

凶猛的大风伴着关中特色的沙砾从我的耳旁擦过,然后试图去“轻”吻每一个站在操场上的高一新生的脸颊。

情况毫无疑问不容乐观。

大胖子参谋长的那潜藏着恶意的大嗓门穿入了全操场斐斌高一军训的学生们那被太阳晒得黄里透黑的耳朵里。

不止我。

全三连的心都为一个人担着。

那个人在教官不人道最无人性的体罚中挺身而出,他敢于与一时强权的马龙相抗争,其实他打抱不平的时候,我们心里是几乎不抱有任何希望的。


双方差距太大了。

一个是秦岭第五中队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中的由学校特聘来的教官之一。

一个仅仅是名"普普通通"的高一新生而已。

其间差距岂是由简简单单的勇气能抹平的。

在我们的心中 ,马龙和赵青云之间武力值的差距大概比地球到火星的距离还要遥远的多。

三连众人在赵青云站出连队直面暴君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当他被马龙打倒的那个瞬间,一群人上去围攻这头猛兽的打算。

秦人如狼似虎。

这句古言从三连每个人的心头涌了出来。

自古以来,函谷关以东 ,潼关以西的关内就多出豪侠群雄 。

无谓英雄枭雄之说。

商公变法让原本就民风彪悍的关中父老们纷纷扔下了锄头钉耙,拿起大刀长矛、跨上战马、披坚执锐、策马东征。

很快。

六国灭,四海定。

包举宇内,囊括四海。


历史的大河一路东流,无数的浪花溅起,跳入了手持权杖身穿命运长袍坐在镶满星辰的全宇宙独一无二的白矮星打造的王座上时间之神的瞳孔。


一幅幅画面流淌在他的神识前。

出现的赫然是千百年来在陕西发生过的战事。


从西北穿行而来的大风刮过汉中城内碧似海洋的饮马池旁长枪如林、军容威仪、披盔带甲军队围着的一座不高的土台。

一个第一眼看上去绝对就和好人沾不上边的流氓地痞模样的人正在伸手将一尊刻着篆书“汉大将军印”的方印交到面前单膝跪地长相普通的人手里。

当他抬起头来,眼里却闪过一道锋芒。

刺穿了秦亡后的诸侯们,让高祖得以掌控中央神器。


一阵刀光从还没来得及跨上战马的身高九尺、膀大腰圆的一个胖大将军打扮的人身上划过。

瞬间连人带血伴着尘埃被劈成两半。

目光沿着着沾染着鲜血的砍刀望上去,惊讶的发现那刀主竟然是个年过花甲双鬓半百的带甲老者。

“黄将军!黄将军!曹贼望北!我们胜啦!”的呼喊声从身后冲出定军山旁灌木丛的眼里还带着稚嫩的蜀国小将那刚刚冒起胡须半遮半掩下的唇里奔跑了出来。

太宗李世明与薛家父子酣战浅水塬、龙图阁大学士范仲淹用兵西北屯兵长安诸地应对西夏侵袭。

洪武二年二月至十二月。常遇春冯胜率明军相继攻克奉元路(今陕西西安)、 凤翔、 兰州 、庆阳等重镇,彻底收复陕甘之地。宣布着元王朝的大山从西北百姓的头上彻底消失和太祖朱元璋北伐战争的结束。

崇祯二年。

李鸿基起于阡陌,在陕北米脂揭竿而起,率领流民穷寇成为了压倒明王朝这头早已奄奄一息的骆驼的稻草之一。

同治十二年。

扰乱陕甘宁一带多年之久的回乱被左公秋风扫落叶般地彻底铲除,坚硬厚实的西安城墙在围城中坚强的保护着她的黎明百姓,得以让西安一城中免遭生灵涂炭,其余各地天下苍生被屠戮至十室九空,汉人死亡人数达1500万之巨。

1926年。

冯玉祥将军率兵奔赴西安城,在城外三桥与北洋军阀吴佩孚下属的刘正华麾下10万"镇嵩军"展开激烈交战,将敌寇赶出了灞桥一带,解开了西安之围,这时候,西安已经被围长达8月之久,城中饿死病死战死军民多达五万。

冯将军自此名传三秦,为了感谢与纪念将军拯救数十万西安军民之恩,国民党高官宋教仁将小西门命名为“玉祥门”。


浪花从时间大殿上上弹珠似地跳了下来,穿过了灵与肉的缝隙,射入了三连众人的瞳仁,在我们每个人的脑海里翻滚着。


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是一部带着血泪摸爬滚打却依旧顽强地砥砺前行的艰险历程。

没有人能够战胜我们、我们会犯错误、会内耗、但我们一直在前进,决不后退。

匈奴人想要掠夺的战马被我们赶到了中亚乃至欧罗巴洲(今欧洲)。

突厥人意欲肆虐中原的铁蹄被我们牢牢地关在了大漠草原外。

让中原生灵涂炭将百姓视作两脚羊的胡人被我们一一驱逐。

元灭西夏22年。

元灭金24年。

元灭宋44年。

想到这,我的嘴角却泛起了微笑。

崖山之战不是一个民族的灭亡,而是一个重获新生的民族的涅槃。


平地日月起,乞丐出身的朱元璋赶跑了凶残的元统治者,又一次让汉人入主中原。满清入关,大明覆灭。

鸦片战争 、列强入侵、 洋务运动 、辛亥革命 、大清灭亡 、国民大革命、 白色恐怖 、万里长征 、抗日战争、 解放战争 。


一幅幅带着鲜血与坚韧的画面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那是初中历史老师所教授的远远不能及的生动。

是啊,我们能走过一切艰难险阻,没有任何大山能够阻挡我们中华民族的脚步。

我们的中华在哪里?

在我们每个中国人的心中 ,在我们那革命先烈们用鲜血浸染的五星红旗上。


想到这里,一滴晶莹的液体从我的眼角滑落。

“桉,你怎么了?”

站在身旁的尤汉平发现了我的异状,不由得用他那堪比厄瓜多尔大香蕉的手掌摸了摸头,关切的话语从他那写满憨厚与莽实的高大身躯里的胸膛里缓缓走了出来。


我赶忙用手擦了擦眼睛,很快那行泪滴就被风给带走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道长长的痕迹诉说着这里曾经流过一条带着悲伤与荣耀的河流。


“没事。风沙进眼睛了。”

就当尤汉平还想继续问询下去时。一道惊雷从我们身前传来。


“我们三连的学生昨天已经受过处罚了。”


“再上报学校二次处罚不觉得有点多余吗?”


我们惊讶的抬起头来,发现雷霆的主人竟然是昨天的暴君也就是我们的三连长马龙!


大胖子参谋长也很是诧异,他怎么也难以相信才一个晚上昨天丢人丢大发的马龙竟然开始为学生说话了。


精光再次从他那紧眯的小眼里射了出来。

“怎么,马少校有意见?”


全体高一新生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空气凝固的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句诗话从紧紧盯着他俩的我的嘴边不由自主的滑了出来。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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