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百花深处的秘密组织!︱《黄长老买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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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15日,是庆祝日本投降75周年纪念日,为此,我们本周将为大家奉献上抗日在北平的系列主题,为大家讲述北平时期的抗日故事,我们和大家一起感受北京红色文化带来的传奇故事。

隐藏在百花深处的秘密组织!︱《黄长老买药记》_第1张图片


抗日战争期间,北平城内地下党的工作极端艰苦和困难,经过不断的解密和相关人士撰写回忆文章,给我们看到了当年的艰苦岁月,那当年北平的抗日斗争都谱写过哪些壮丽的篇章呢?


隐藏在百花深处的秘密组织


1937年卢沟桥事变以后,北平沦陷,中共地下党组织的领导机关转移到了西部山里。


为了沟通北平和太行山深处抗日根据地的联系,中共中央晋察冀分局先后在平西、平北、冀中、冀东等地建立了秘密情报联络站和交通站。在北平城里,也建立了一些地下情报站、联络站。这些战斗在日伪心脏中的地下勇士,为八路军搞情报、弄物资,传递党的指示,护送过往的领导、学生和外国友人。


隐藏在百花深处的秘密组织!︱《黄长老买药记》_第2张图片


百花深处就有一个为八路军、根据地搞药品的联络点。20世纪30年代末,小胡同里开了一家古玩铺,店铺名叫“明华斋”,掌柜的是个年轻人,叫叶少青。铺子开张后,生意不好也不坏,也就是维持。但是,从掌柜的到小伙计,每天精神头儿挺足,还真忙活儿。


实际上,明华斋古玩铺就是中共北平地下党的一个秘密联络点,主要任务是为根据地搞非常紧缺的药品。掌柜的叶少青就是联络点的负责人。而叶少青的上级,就是黄浩。


死过一回的黄浩


黄浩1895年出生在著名的侨乡、广东省揭阳县。袁世凯复辟称帝时,黄浩在广州光华医学院积极参加反袁称帝的斗争,结果被判处死刑。但是处决前一周,一件意外的事挽救了他的生命。由于法院院长的老母亲患重病,经光华医学院院长抢救,转危为安。法院院长很是感激,要以重金酬谢。但医学院院长婉言谢绝,只提出释放黄浩的要求。法院院长欠了医学院院长救母的大人情,就答应了。于是,法院院长借故拖延行刑日期。不久,做了83天皇帝的袁世凯被迫取消帝制,黄浩也在1916年5月11日获释出狱。已经“死”过一回的黄浩不改初衷,继续战斗。


1920年,黄浩、王佩芝夫妇俩在北京前门外西河沿开了一个小诊所;1927年又迁居德胜门内簸箩仓胡同,创办了一家挑补绣花厂。由于黄浩捐款修缮了新街口基督教堂主办的崇慈小学校舍,当上了崇慈小学校校长和新街口基督教堂“长老”。这两个身份,为他日后从事抗日地下工作,奠定了坚实的社会基础和经济基础。


1937年5月,42岁的黄浩同燕京大学、清华大学的一批爱国学生一起,奔赴革命圣地延安。路经陕西三原县时,黄浩遇见了彭德怀。彭德怀在他的纪念册上题写了“坚持抗战到底”六个字,鼓励他坚持走抗日的革命道路。


随后,黄浩秘密返回北平,在八路军冀中军区卫生部长张珍的领导下,开始从事党的地下工作。不久,黄浩在北平设立了10来处秘密联络站,百花深处的明华斋古玩铺就是其中之一。

隐藏在百花深处的秘密组织!︱《黄长老买药记》_第3张图片


尽最大努力采购药品


当时,抗日根据地物资紧张,尤其药品奇缺。根据张珍部长的指示,黄浩在同乡、亲友、工商界、抽纱界、教育界、侨胞中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筹集经费,为根据地秘密购买药品。


日军对抗日根据地实行严密的封锁,对药品控制很严,尤其是西药,禁止西药流入根据地,市面上也很难买到西药。


1939年5月的一个清晨,有人敲新街口丁字街顶头的基督教长老会福音堂大门。看门人一听这人满嘴的河北乡下口音,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一准儿乡下“教友”有难了,来找乐善好施的黄长老帮忙。他赶忙打开门,将中年汉子让进教堂,说道:“黄长老过一会儿才来,您先进来等等吧。”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位戴着眼镜、西装革履、四十几岁的中年绅士走进教堂大门。看门人赶忙招呼:“黄长老,又有乡下教友来找您了。”


黄长老缓步走进会客室,中年汉子笑嘻嘻地迎上来。黄长老一看认识,赶紧说:“这不是杨‘教友’吗,今日来有什么事呀?”老杨答道:“俺们那的教友赶上春荒,想请长老布施救济一下。”黄长老闻听此言,缓缓地说:“那就到我办公室说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黄长老关好门,压低声音问道:“老杨,你这次进城带来了什么任务?”


原来,老杨根本不是什么“教友”,而是一名秘密地下交通员。就见他把袖口拆开几针,撕开一个小缝,从里面取出一个折好的细长纸条,递给黄长老,低沉地说:“黄长老,这是一个密写的药单子,张珍部长让你抓紧采购,尽快运往‘家里’。”


黄长老接过密写的药单子,很淡定却又很坚毅地说:“好!我一定按期把药品送到‘家里’。”


黄长老名“宠锡”,单字一个“浩”。他不但是新街口福音堂的长老,还是米市大街中华基督教会青年会董事、董事长,崇慈小学校长和崇实小学、崇慈女中、崇实男中董事。而他的另一个身份却是八路军冀中军区“平津特派人员主任”,是一名党领导下的北平地下抗日情报人员。


黄浩一看单子脱口而出:“这次胃口真不小啊!”再一看,他更兴奋了:“消灭鬼子,仗越打越大,‘家里’太缺药。胃口再大,也得想法子满足需要。再说,这可是大夫开的单子。”


原来,1939年白求恩大夫来到冀中军分区战地医院视察,希望搞一批根据地急需的药品,开了药单,交给张珍部长。张珍立即派人把密写的药单带进北平,交给了黄浩。


要想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买药品、医疗器械,困难可想而知。大胆机智的黄浩,自有他的办法。


比照药单子内容,黄浩夫妇俩屈指一算,除了香港、上海过几天秘密发来的一批药品外,还缺一部分药品,必须立刻筹措经费,启动地工组成员,马上购买,刻不容缓。


黄浩把购药单藏在自行车的车把套内,叫来女儿黄曙鸣,让她骑车送信儿。别看黄曙鸣只有十几岁,但她在爸爸、妈妈培养下,已经成为地工组的小骨干,秘密工作经验很丰富。她骑上自行车,出簸箩仓胡同不远,回头观察,发现有个人似乎在跟踪自己。于是,她把车骑得越来越快,在小胡同里七拐八拐,就把这个人给甩掉了,顺利地完成了送信的任务。给谁送信啊,她分别是到崇文门泡子河14号和东柳树井17号,通知李庆丰、刘仁术两个联络点,购买药品。


同时接到任务的还有地工组其他成员,他们立刻行动起来。王佩芝和黄浩的秘书吴又居到北平汇丰银行,将黄浩从广东潮汕、香港等地同乡、亲友筹集来的巨额经费,以进货的名义,取出一些作为买药的资金。


地工组成员李庆丰是协和医院宗教交际部主任,他利用工作上的便利,以搞赈灾、为教会医院生产为名,利用医院的设备,在医院A楼礼堂组织爱国职工做消毒急救包,主要有刀子、纱布、小药品、裁剪绷带等。他还把原材料拿回家里,全家总动员,老岳母、夫人于淑敏和子女李寿康、李寿英都动手制作消毒急救包。因为协和医院是美国人开设的,日本人也奈何不得。在日本人占领下的北平,如此大规模地为八路军秘密生产急救包,堪称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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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情报站工作人员在香山碧云寺合影。


地工组成员刘仁术是平津硝皮厂老板、一个大富商,还是日本人办的北平制革统一联合会的要员。凭着这些身份,他和夫人费路路通过“发国难财”的汉奸,从王府井大街“陆军御用达”药店,买到了所缺的西药。


两天后,香港、上海的药到了。黄浩来到新街口丁字街南边的邮局“提货”,随后王佩芝“取货”回家。一会儿,两辆人力车停在簸箩仓胡同6号门前。因为工厂常进料,也经常通过新街口邮局往天津、上海、北戴河及新加坡等地发货,街坊四邻对这场景都习以为常了。看到王佩芝又“进货”了,邻居夸奖道:“黄太太,您好能干呀!进料、寄货都自己动手!”她一口潮州腔微笑着说:“过奖了!过奖了!大家一起发财。”


王佩芝坦然地踩了两下自家人力车的车铃,地工组成员女工姚文清闻声跑出来,和她一起将车斗里的三个包裹搬进院子。工厂的女孩子们围上来问:“老太太,是不是又寄来新样品了?”她们哪里知道,这批“货”就是给白求恩大夫购买的药品。


夜深人静时分,女工们都睡了,黄浩夫妇带领姚文清、女儿黄曙鸣在四合院后院,将药品、器材分类包装。为避免受潮,王佩芝先用蜡纸把粉剂和片剂,比如奎宁粉、磺胺消炎粉等包好,再用黄色土油布包严。最后,用布包裹好,分别打包或装入柳条箱。


药准备好了,怎么运出日本人戒备森严的北平城呢?


新街口南大街路东有一条小胡同,名字很有诗情画意,唤作“百花深处”。1939年年初,百花深处西口新开了一家古玩铺,铺号“明华斋”。这家铺子上下两层、古色古香,在一片低矮的平房中,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新街口一带的老街坊都知道,这家古玩铺的东家就是乐善好施、大名鼎鼎的黄长老。


这一天,明华斋刚开门一会儿,就见一个身着长衫的人进了铺子。大高个儿掌柜叶绍青赶忙热情地打招呼:“苏老板,有日子没见了,您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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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人员黄浩公开任职的新街口教堂在1958年就已关闭了,现为一家体育用品商店。


到了楼上,两位老板买卖人的表情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秘密交通员老苏对黄浩地工组成员叶绍青交代如何通过秘密交通线,把这批药品和器材运到根据地。


过了一天,西直门城门。下午4点多钟,太阳已经挂在西山边上了,这时就见一辆法国雪铁龙小轿车开来了。不论日本人还是伪警察都知道,这是东交民巷法国医院院长贝熙业大夫的车。没说的,放行。


贝熙业1912年来到中国,先后任法国驻华公使馆医师、东交民巷法国医院院长、北堂(西什库教堂)医院院长、燕京大学校医、震旦大学医学院院长、中法大学董事会董事等职务。为了让有病的女儿康复身体、呼吸新鲜空气,他在北安河村西阳台山东麓建了处花园别墅,当地老乡称为“贝家花园”。贝大夫在中国行医当年,既给北洋大总统袁世凯看过病,也给北安河附近的百姓看病,威望很高,村民送他一块“济世之医”匾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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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占据北平后,贝熙业大夫十分同情、支持中国的抗日战争。由于教会的关系,黄浩和他建立了非常密切的关系。不久,贝熙业成了黄浩地工组的一名交通员,贝家花园也成了一处秘密联络点。黄浩就用贝熙业大夫的小汽车,从北平城区往妙峰山下的涧沟村,运送药品和医疗器材。


黄浩暴露了


1943年8月5日,中共北平地下党的一部电台被敌人破获,黄浩暴露了。7日拂晓,日本宪兵队的两辆大卡车突然停在簸箩仓6号黄浩家门口。黄浩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摇晃铁门声,知道事情不妙。他从卧室出来,跑到东跨院,凭借平日练太极拳的功底,登上房顶,越过簸箩仓4号后院大门,逃了出来。他穿过小胡同,一口气跑到另一个地工掩护点——交道口南板厂胡同济生助产诊所,暂时脱离了危险。


回过头来,咱们再说当时的黄浩家。黄浩蹿房越脊、雨中脱险后,夫人王佩芝立即让女儿黄曙鸣撤掉梯子、放入杂品屋,免留痕迹,然后让李师傅开门。日本宪兵见迟迟不开门,就从西院爬墙上房,跳入院中。


黄浩撤离得太匆忙,卧室里蚊帐仍然挂着,怀表还在小圆桌上走着……已经来不及收拾丈夫的卧室,消除撤离的痕迹,王佩芝急中生智,用日本人、汉奸翻译都听不懂的潮州土话对孩子们统一口径:“如果日本人问,就说爸爸昨天去天津啦。”


日本宪兵没有抓到黄浩,就审讯王佩芝。她镇定地说:“黄长老去天津了。”大人不说,日本宪兵就对孩子下手。


当时在场有6个孩子,大的20岁,小的才2岁。黄浩的二儿子黄悌虽然只有15岁,但他身材魁梧,日本宪兵以为他是老大,就把他推到屋檐下的水沟,用雨水冲头,并举枪威胁毙了他。黄悌按照妈妈的口径说:“昨天爸爸去天津了。”


日本宪兵见黄悌不说,就用黄浩家浇花的大铁壶往他嘴里灌凉水,然后踩他肚子。感染肺结核住院治疗才出院不久的黄悌,很快就晕厥过去。日本宪兵又审问其他的孩子,得到的还是那句话:“昨天爸爸去天津啦。”


看到日本宪兵这样折磨自己的孩子,王佩芝心如刀绞。她心疼孩子,但绝不能说出丈夫的下落。因为她既是孩子们慈爱的母亲,更是一名抗日的地下工作者。


折腾了10个多小时,日本宪兵得到的还是那句话:“昨天爸爸去天津啦。”无奈,日本宪兵留下伪警察“蹲坑”,继续监视,企图“放长线钓大鱼”。


几天后,黄浩身穿刘仁术的浅灰色西装,化名林济时,以从广东来北平逛颐和园为名,搭乘伪华北政务委员会原委员长、汉奸朱深二女婿齐崧的车顺利逃出北平城,经“贝家花园”、妙峰山情报交通联络站,安全抵达晋察冀边区。同年12月,王佩芝也带着6个孩子撤往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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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浩和王佩芝晚年合影


现如今,幽静的胡同里还是经常会有些面容安详的老人,当问到百花深处抗战时期的地下联络点时,老人们大多摇头,表示不知道。是啊,狼烟早已散尽。即使当年百花深处的老街坊,恐怕也不会知道当时的地下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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