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普通的黑夜,但对于男子来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就是他的救赎。黑夜与白天的交界,他也跨过了生死关卡,在这新的一天,还可以享受阳光的温暖。
晨起,人影渐多。
男子走出庙门,深呼吸一息,在还没有人看到他的踪影时,消失无痕。
又是个春光明媚的好时光,千雨熙这一觉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房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下,没有声音,两下,没有人应,第三下时,凌允忍不住推开了房门。
“小公子,如此大好春光,你怎么还在睡觉?”
他走到窗边打开木窗,阳光瞬间倾洒进房间,屋内的光亮提升了一倍,然而被子只是动了一动,像是不悦被人打扰。
凌允皱起眉头,“小公子,起床了,公子带你出去赏春光。”
这次被子里的人有点反应,抬了抬手,让他出去。
“小公子慷慨,公子说了,这百花糕可只有一份,小公子不去,吃美食的机会可就让给我了。”凌允立马开心起来。
然而床上的人立马醒了,“去!谁说不去,百花糕的糕点可是七绝美食之一,你快出去,我要更衣。”千雨熙精神饱满,一改刚才睡醒的惺忪。
凌允嘴边的笑深了几分,喜笑颜开道:“公子说得对,果然美食才是叫醒小公子的正确方式。”
千雨熙挑了一身白色的银丝绣竹文衫,着腰间佩戴一枚玉白的玉佩,一支玉簪固定起华发,穿戴好走出了房门。
客栈门口,淡蓝色的木制马车安静停靠在众多马车之后,凌允坐在车辕上,一手执鞭,一手拉住缰绳。
千雨熙心情愉悦,走近撩开车帘,马车内的陈设一如上一次所坐的马车,君如墨手执书简坐在一边,她悠然一笑:“如果不是上次亲眼所见马车被大水湮没,还真的以为这两辆马车是同一辆,一个月的时间,造出这样一辆马车,时间可不太宽裕。”
君如墨放下书简,“你说得对,这是昨日赶造成功才送来的,惦着你爱吃美食,督促他们刻不容缓加急赶造的。”
“百花记的百花糕,为什么这么着急?”
君如墨静默一笑, “你猜?”
“莫非,百花记的掌门正在兰州?”
“果然是心系美食。”君如墨拍了拍马车的另一侧,“过来坐下,凌允,启程。”
凌允挥动鞭子,“是,公子。”
只嫌春日短,不闻百花香。春色醉人,第一缕阳光撒照大地时,街道的两旁不少商贩开为新的一天忙碌。
马车绕过巷口,走过街道,青石板的街道上余留下马蹄绵长的回音。商贩粲然笑道:“这又是哪家的公子携佳人出来春游?”
街道,一个男子站立在窗前,看向渐行渐远的马车,吩咐站在一旁的人,“备车,去百花记。”
“是,少爷。”
两盏茶的功夫,马车平平稳稳停在一家店的门口。凌允勒下缰绳,“公子,小公子,到了。”
千雨熙伸手拉开帘幕,躬身跳下马车,君如墨紧随其后,动作优雅如画。
入眼处是浅棕色的木招牌,牌上三个大字——百花记。不似平常商家用笔写就的字,这家别出新意,招牌上是用东西刻制成的凹陷字体。
店门大开,店内已是有不少的客人。
两人一齐走进店内。店面大堂十分宽敞,一层层木架次序排开,千雨熙一眼望去,数不清的各色糕点,各色味道一应做成不同模样,但所有木架第一层摆放的糕点皆是做成这朵花的形状。
精致小巧的糕点琳琅满目,动物形状的小兔子,小猫小狗,还有植物形状的蒲公英,含羞草,最特别的,是人偶形状的花糕,栩栩如生。花糕旁边的木架上都挂着小木牌,上面标明花糕的种类及价格。
大略一看,店面的花糕竟然不下几十种,虽然在春日,但是夏日盛开的荷花,秋日的金桂和冬日的红梅,不合时节的花朵,花糕也做成各式各样,陈列在木架之上。
“有意思。”千雨熙夸奖道。
“走吧。”君如墨拦住一个店小二,亮出佩戴的玉佩,店小二打了个歉,拿着玉佩走进内间,不多时走出来,引他们走向里间。
千雨熙走在最后面,走过大堂后的小院,又是一栋木楼,店小二领着二人走到二楼便退了下去。
这栋木楼是圆形的构造,第一间房和最后一间房合在一处,紧挨着的便是楼梯。楼梯旁是一个大厅,只摆放了木制的桌椅。
风吹过,一股花香盈满大厅,似桃非桃,如桂非桂,又像清冽的梅香,闻得这股清香,只觉心旷神怡,沁人心脾。
千雨熙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由衷赞道:“好奇特的花香,桃花的幽香,莲花的雅香,桂花的甜香,梅花的清香,茉莉的淡香……百花之香交杂在一起,这样的香味还是第一次闻到。”
“原来小公子也是个喜花之人,从花香中轻易便识出了花的品类。”
千雨熙睁开眼,一个女子从楼梯处走下来。她轻罗小步,一步一步,像是走在富丽堂皇的琉璃碧瓦上,起步成花,落脚为草。
女子一身彩衣,华发高高挽起成云髻。五颜六色的衣衫着在她身上看不出艳俗,反而衬托她与众不同的气质,宛若见到了一个生长在百花中的花仙子。
她走近千雨熙,以手掩唇,轻轻一笑:“能破除璇玑棋局的人,果然不同寻常,只不过,疏影没想到是位公子。”目光直视千雨熙,颇具深意。
“他是奔着百花糕来的,璇玑棋局是无意之举。”君如墨接道:“今年你这百花记独一份百花糕,又让不少人伤心呢。”
千雨熙坦然一笑,“疏影姑娘,我确实是奔着美食而来。”
“唉﹏”百疏影轻轻一叹,有些为难:“这件事有点不好办。江湖皆知,我百花记每年只卖出一份百花糕,价高者得。在你们破璇玑棋局前,今年的百花糕已经拍卖给花家的二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