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纠结的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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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一个娇气的女子，自认为反而是个比较独立胆大的人，但唯独对拔牙颇为忌讳。左边的智齿从去年就毫无征兆地掉了一块儿，让我自叹行将老去。因为害怕，我采纳医生给的建议保守治疗，临时烧了神经把残缺的部分封堵了一下，数天后还有轻微的疼痛感，但总算没有大动干戈，心里还是比较满足的。并且医生当时说，拔智齿很受罪，等它坏透了再拔就没有大碍了。我像抓了救命稻草一般，感觉医生的建议正合我的心意，反正自己怕得要死，医生现在也说受罪，我当然深信不疑，并且更多了一层恐惧感。现在想想我的恐惧之心还来自一次陪老公去拔牙的经历，我亲眼看他忍不住疼痛，下意识地去拨医生正在操作的手(事后他跟我讲，是因为他牙的炎症没有完全消除，疼得不能忍受，医生问他疼不疼，他假称不疼，人家才给他拔的，牙齿有炎症，麻醉药的药效是会打折扣的)，再有，在人的口腔这么一个窄小的空间里，医生“翻铲动剪”万一操作不慎穿了我的腮，剪了我的舌那可咋好。想到此种种不可预知的后果，越想越怕，害怕拔牙，自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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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疼痛”和“恐惧”二者PK ，一方胜出的时候，我的固执完全被摧毁了！牙神经通着脑神经，折磨得人彻夜难眠。我开始尝试着迈出第一步，骑着电动车去了县医院，自己跟自己说:我只是让医生看看，想想办法，能不拔就不拔。结果医生二话没说，先让拍片，医生看了片子，最后给的建议是摘除。先让回家吃消炎药，等炎症消除再拔，我又像得到特赦般地庆幸着:还好，总算没有马上给拔，说不定吃段时间药，也就好了，就用不着拔了。阿弥陀佛！我又躲过一劫！县医院的药贵是贵，但还真见效，吃了几天居然不疼了，我的心又开始摇摆了，唯一有点顾虑的是，医生说拍的片子半年内有效，过了半年再摘还要重拍，我心里嘀咕着：呸！半年之后里面啥结构还是啥结构，离神经线多远还多远，难道牙和神经半年后还会像人似的进入蜜月期，二者粘在一起分不开是咋地。最没法了，赶在到期前摘掉好了。(本人会过，不想有不必要的浪费)

可是好景不长，疼痛只给了消炎药两三天的面子，就又死命地施威了，我天天痛得哼哼唧唧，期间同教研室的诸多有过拔牙经历的姐妹们一再鼓励：没事，拔牙根本不痛，就是打麻药的时候感觉像蚊子叮一下，之后就没有感觉了。我纠结着，忍耐着，摇摆着，拖延着……“再说了，先去找医生看看，就是不拔，他们也会想出办法不会让你这么疼，总这样疼，哪受得了。”姐妹们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与其说众人的劝说打动了我，不如说疼痛的煎熬慑服了我，我去了牙科诊所，感觉又迈出了前进的一步。医生给了建议，这种情况吃多少消炎药也没用，要想止痛得先把牙钻开清创消炎，然后再拔掉。我感觉这个医生的说法着实让人信服。那个县医院的医生怎么就不给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治疗方案呢，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回家去消炎，消炎了才能拔，害得我抗生素吃了一箩筐也不起作用。公立(功利)医院就是跟私人诊所不能比啊！除了牛气，没有别的了:自己心里愤恨道。牙医三下五除二，钻开患处清创，我顿时感觉病去了一半！禁不住发自内心地恭维几句，一是人家的确技术娴熟做活精细认真，二是，美言一句三冬暖嘛，干嘛吝啬对他人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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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第四天了，感觉炎症基本消除，趁着还在五一假期，我终于想主动除掉后患了，尽管离医生给的建议还有几天。之前的想法是无论什么时候去拔牙，一定要带一个“保镖”去陪，尽管她既不是医生，也不是120，但无论如何，还是感觉心里踏实，然而这回我的想法改变了，想来个“单刀赴会”。

那一刻躺到诊疗床上，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偏偏医生让我躺上去后，他又去给另外的患者诊治了，我一边等待一边给自己打气:不要细想，不要多想，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啥也不想，就不怕了。尽管如此，当医生拿着手术器械过来的时候，我还是禁不住睁大眼审视一下他手里拿着注射器没有。因为尽管打麻药像蚊子叮一下的感觉，但是之前医生查看的过程以及刚才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无论如何没感觉到蚊子叮我，我判断麻药是没打呢，万一医生忙忘了，以为给我打了麻药，上来就拔，岂不是疼死宝宝了！睁开眼看，没有看到注射器，只看到医生用镊子夹了一块蘸了药水的棉花要塞到我嘴里来，整个口腔已经被医生用器械撑开了，插那样一个间隙动嘴说话其实很困难了，也不得体了，即便这样，我还是抢了一个间隙问了一句：没打麻药呢吧？表面是问，其实是想“提醒”一下。得到医生的确认总算放下心来。医生问过我的血压情况之后，终于麻醉开始了，我突然想起国外死刑犯注射死刑是怎么一种情况，我想不同的是，他恐惧，我这还不算恐惧吧。

舌尖开始麻了，然后是嘴唇下巴，然后是整个左腮有鼓胀温热起来的感觉，麻醉面积逐渐蔓延，然后感觉舌头厚了，打弯已经不够自如了。突然心跳加快，我没敢多嘴问医生，怕人家认为我不相信他，他不问我感受，人家心里想必有底。注射完，医生离开给另一个患者诊治了，我偷偷拿出手机，给我那个不久前摘过牙的同事发个信息，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不会是遗言吧？她没有回复，我知道她可能外出旅游去了，回复是没有指望了，老公是医生，马上给他发一个，他立马回复了(关键时刻还是老公亲啊)“正常，估计有肾上腺素，有止血作用。”总算放心了，安心等待吧……大概等了有十多分钟的样子，医生回来了，感觉开拔了，只是觉得有一点往外拽的张力，半分钟不到，帮我斩草除根了，尽管半边脸还木着，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舒爽！                          原来拔牙远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可怕，自己给自己心里加负担是最可怕的。总之一句话:年纪大了，惜命！也难怪啊，人一生平平安安活着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尽管人生多坎坷，毕竟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人美好的事值得我们去珍惜！天命之年，才有了一次拔牙的经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写下随笔，聊以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