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详细地向军装小哥解释了此行的经过和目的地,然后还掏出手机,把颇具说服力的租车信息给他看了看。
军装小哥显然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多少有些犹豫。在反复核对护照信息无误后,他决定还是去请示长官。
离开登记窗口,我们到了左边一个办公室,里边五、六位工作人员,职务和级别明显都比军装小哥要高。办公室最里面坐在一个小办公桌后的大佬,显然应该是这一亩三分地儿上的BOSS。
大佬身形魁梧,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属于自带扬声器的类型。军装小哥说明来意后,把护照小心翼翼地呈给了大佬。
大佬接过后,稍微扫了一眼,随即大手一挥,冲我打个招呼,“欢迎来到黎巴嫩!”然后把护照递还给军装小哥,吩咐他去盖戳儿。
毕竟大佬!不仅见多识广,而且说话办事贼特么有气势!
我赶紧礼节性地客套了几句,中心思想么,大致就是——黎巴嫩真是一个伟大的国度啊!
而大佬也盛赞中国,说他有亲戚在北京做生意,向他描绘了一幅无比瑰丽的帝都盛景。
呃,真是一场突如其来,而又十分愉快的商业互吹啊!
不一会儿,军装小哥盖好戳儿回来了,把护照还给了我,并衷心地祝愿旅途愉快。
我快速地瞄了一眼,过境时限是24小时,应该够用了。
揣好护照,又跟大佬互吹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开。
3号行李传送带上,零星还有十几件行李在慢慢转悠着。毕竟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多数同航班的乘客已经取到各自的行李离开了。这样也好,一眼就看到了我的两个大箱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传送带上等我,姿势贼特么淫荡。
飞了这一路,可能它们也累了吧。
找了辆小推车,把大小行李都安顿好,开始向出机场的通道走去。
刚一出门,还没等我掏出手机打电话,栏杆另一侧一位穿着整洁白衬衫和西裤、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已经热情地在向我打招呼了,“是从China来的Mr. Lee吗?”
我擦?!这么快?!我以为这哥们儿还在路上呢,怎么着这就已经迎到贝鲁特机场门口儿了?
等一下,莫急,还是再确认一下比较好,别特么是接错了人。
“巴萨姆·哈纳尼?”我客气地问到。
“没错儿,就是我。”巴萨姆笑着答到。
又问了问手机号和车的情况,看来还真是他。
巴萨姆人很热情,做事也很干练,一边帮我推着行李车,一边在前边开路,我们很快就到了机场对面一个大斜坡上的停车场。
此时的贝鲁特,天高云淡,阳光炽烈,好像之前刚刚还下过雨,空气中微微有一丝湿润的感觉不时拂过脸颊。
银色奥迪、大马士革牌照、483579,车也对上号了。
往后备箱放行李的空档儿,我问巴萨姆,“咱这一路开回去,得多长时间啊?”
巴萨姆潇洒地甩了甩略显稀疏的花白头发,“大概3个小时吧。”
我去?!印象中依稀记得HX跟我说怎么也得4、5个钟头吧,中午开始走,到了大马士革市内,一般就得是傍晚,甚至是天黑了。怎么这哥们儿说3个小时就能到,要照他说的这个时间,保不齐还能赶得上一顿下午茶。血赚!
银灰色奥迪缓缓启动,说实话飞这一路也挺累了,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巴萨姆闲聊着。到了机场的收费站,巴萨姆把备好的零钱递出了窗口,等着收费员给开单子。
我这边则刚好手机又响了起来,是HX来电,询问我出机场的情况。
“啊,已经接上头了,人和车都没错,现在正出机场呢。哦对了,我怎么记得你说开回去得4、5个钟头嘛,怎么这哥们儿刚说……啊!!喂!喂!听不清啦!!!到了再说吧!!!”
就在车轮驶出收费站的一瞬间,巴萨姆一脚油门儿轰下去,银灰色奥迪如一支箭般射了出去!
没错!
就是如一支箭!
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只有用“射”这个字,才能表达我此刻澎湃的心情……
车窗外的街景,如抽筋儿的幻灯片一样,飞速地向后倒退着。
车窗开着,风席卷着呼啸而过,我根本听不清电话那头儿HX在说啥,再加上信号本身也不太稳定,我也管不了他那边听没听清我说了啥,匆匆就关了电话。
把车窗摇上,风小了很多。这时候我相信巴萨姆说得没错,照这个速度,他比别人能更快到达大马士革,是有一定科学根据的。
黎巴嫩的整体地势很陡峭,无论是市区还是远郊,基本以山路居多,形态很像极品飞车里的山路赛道。
在黎巴嫩境内的这一路,首先要爬坡。
陡峭的山势蜿蜒盘旋,道路时而直插如云,时而迂回九转,公路一侧是云雾缭绕的百丈悬崖,另一侧则是泥土和怪石浑然天成的峭壁,郁郁葱葱的雪松盘根错节地茂密生长着,很多树木的大半根茎都已裸露在了峭壁的泥土之外,常年忍受着呼啸而过的山风和汽车尾气,依旧努力吸吮着营养,倔强地生长着。
巴萨姆左胳膊肘支在车窗,右手潇洒地操纵着方向盘,在狭窄陡峭的山路上飞速穿插,就像梅西在球场上过人一样,把各种车辆纷纷甩在身后。
此情此景,我突然想起了一座山!
山是什么山?
秋名山!
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
“巴萨姆,你家里有没有开着一家豆腐店?”我问他。
“豆腐是什么?是可以吃的东西么?”巴萨姆疑惑地反问到。
……
所以说,这个世界其实是存在平行空间的。相似的人和事,在不同的时空幻境里上演,只是身在其中的主人公不自知而已。
眼前的巴萨姆,就这一身跑山路的技术而言,绝对堪称叙利亚藤原文太。
由于时局的原因,这一路上的军车很多,而且还都是那种后斗上面盖着迷彩大篷布,坐满两排持枪大兵的大卡车组成的长长车队。
要按我的想法,一来人家是大卡车,二来人家手里有枪,而且这每一车上面,长枪短炮少说都得有20多支,咱就低调一点儿,老老实实排人家后边开就得了。
巴萨姆可不这么认为,管他什么警车、军车,照超不误!
嗯,很有性格!
在蜿蜒诡异的山道上,我们这一辆银灰色小奥迪,在无数烧柴油、冒浓烟、满载荷枪实弹大兵的迷彩车队中钻来钻去,闪转腾挪,上演着速度与激情——黎巴嫩雪山特辑。
我感觉吧,此时此刻,要是车里能再有几个南瓜,可以直接翻拍《虎口脱险》了。
好在大兵们似乎并不介意巴萨姆对速度的偏爱,有时候两车交汇、速度略微放缓时,看到我这个东方面孔,还会远远地打个招呼。
就这么一路飙到山顶,或者说是开到了地势较高、路线较为平缓的地段,军车到是不像爬坡阶段那么多了(这不废话么,全被甩在后面了)。
但是,我勒个擦!!
爬坡阶段还算天清气朗,山顶的公路却像是突然拐入了另一个维度,白茫茫、雾气腾腾,巨大的雨点儿狠狠地砸在车窗四周的玻璃上,洗刷着整个车体。
这算什么?冻雨?低气压?西游记?哈利波特?……
不好意思,我中学地理真学的不怎么样,我特么也解释不了这个现象啊!!
最关键的,在这种时候,不仅车窗上雨水横流,车窗外更是彻底白茫茫一片,肉眼可视的距离最多也就十几米。
以前我到是在有些类似的环境中开过车,但至少那路不像这么悬崖峭壁、嶙峋蜿蜒,而且大家车速都比较慢,开着车灯,模仿前车的行车轨迹。
可是,眼前的情景,完全特么不是一码事儿啊!
我们的银灰色奥迪,嗖、嗖地在雨水和雾气中掠过,那飘逸的身形,那俊朗的轨迹,就像是奔跑在亚平宁半岛上的捷克猛男内德维德!
好吧,我承认这个比喻有点儿过于浮夸和抽象了。
但这特么并不是重点好吗?!
我最好奇的是巴萨姆,呃不,我已经决定叫他文太了,丫特么是怎么看清楚路的?!
我们前边没有车,也就是说无法模仿前车轨迹。
我们的一边是百丈悬崖,另一边是坚硬的峭壁。
四周白茫茫一片,丫特么究竟是怎么找到那条最合理的行车路线的?!
而且此时的车速,还特么依然可以配得上速度与激情——黎巴嫩雪山特辑。
就在我略微懵逼的时候,两俩本地轿车呼啸着从我们旁边飞驰而过,没错,他们就是从我们与悬崖边仅剩的那一点点空间飞驰而过……
在我的概念中,那么点儿空间,即使在阳光万里、能见度极佳的天气,超车也属于极度危险的动作。
然而,他们在这雾气蒸腾、滂沱大雨中,就特么那么着,嗖地飞过去了……
对不起!我真的看不清楚是什么牌子的车!
这样也好,避免了广告的嫌疑!
此时,巴萨姆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到:“哼!黎巴嫩人,开车都这么疯狂。”
我勒个去啊!
文太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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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说说火锅。
春晚小品初代目之一的朱时茂老师,一次火锅宴请宾朋,据事后统计,牛肉一共上了80多盘,好像是86还是多少来着,具体记不清了,反正是挺吉利的一数儿;
晓卿老师的大作《至味在人间》里,有一章专门谈到了京城当年的火锅圣地——白塔寺,其间的人和事,读来颇有意趣。那时他还在大裤衩上班,亲眼见证他的一位南方同事,创下了一周五天、连着10顿涮羊肉的惊人纪录;
烈焰红唇大美人江疏影,一位火锅界的明眸丽人,去纽约出差都要随身带着涮火锅用的一应器具,据说可以躲在公寓里吃一礼拜火锅;
……
古往今来,江湖上关于火锅的趣事,感觉聊个三天三夜都未能尽兴。
当然,说了这么多,中心思想是什么呢?
我觉着吧,等我回国以后,江湖上关于火锅的一切纪录,都将在我面前一一作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