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旁晚,龙都城城门外的树林里,一个身穿青色布衣的人斜靠在树边。这人带着斗笠,斗笠压的很低,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青衣人嘴里叼着一颗狗尾草,慢慢咀嚼着,狗尾草随着青衣人的咀嚼上下跳动着。青衣人双手抱于胸前,左手里拿着一把剑。剑鞘已经相当的破旧,剑鞘上的金属花纹已经被磨的几乎看不出原先雕的是什么。
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青衣人听到脚步声,神色略微一顿,左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抓了抓剑鞘,嘴里的狗尾草停止了跳动,青衣人低着头,依旧是斜靠在树边,双手抱于胸前。
脚步声慢慢的近了,来者是三个穿官服打扮的人,为首的是一个体态略微臃肿的青年,留着两撇胡子,见到青衣人轻蔑的哼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在手中掂了掂甩手扔在了青衣人的脚下冷声说道:“喏,林小武这是你这次的报酬,拿好银子速速离开。”然后转身对身后的两人说道,“我们走。”之后甩了下衣袖当先扬长而去。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林小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罢了,算我林某人最后帮你们一次”,弯下身,把掉在地上的银子捡了起来,放进怀中,随手压了压斗笠,将狗尾草吐到一边,左手又不自觉的握了握剑鞘。然后消失在树林中。
一、林小武
林小武出身武林世家,他父亲开了一家镖局,应为林父为人仗义,性格颇为豪爽,所以他家的林氏镖局生意倒还不错,走通了不少的山头和绿林江湖,在林小武出生的时候他父亲已经是一位掌柜的了,附近有些小镖行经常也会花些钱,挂着林氏镖局的镖旗走镖,他父亲已经很少再去走镖了。林小武自幼和父亲学习林家剑法和林家拳,应为其从小天资聪颖,所以深得父亲喜爱,也不管林小武是否记得住,把家里的武功及和看家绝技通通传授与他。虽然喜爱林小武,但是习武时父亲异常严厉,父亲经常是躺在一把太师椅上,左手拿一竹棍,右手拿一紫砂壶,林小武练功只要稍有松懈便是一竹棍,不多时刚才挨打的地方便肿起老高,上边隐隐有一道血迹顺着竹棍敲打的地方慢慢的渗出来。每每挨打时林小武总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牙关紧咬忍者疼痛继续的练习,他不敢喊疼,也不敢哭出声来,应为那样只会被父亲打的更惨,而且父亲会很生气的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你这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刚才的不算,从头再打一遍,然后绕着院子蛙跳十圈。”
这一年林小武才年满六岁。每次习武结束,林小武身上基本上都是被父亲抽的青一块紫一块,这时候父亲也不说话,将林小武一把抓起来提到屋内,甩手将他扔在床上,然后取出金疮药,小心翼翼的涂抹起来,待膏药涂完时,见林小武一直是要紧牙关没有出声,身上早已疼的是大汗淋淋,这时才会哈哈一笑,说道,不错像条汉子,不愧是我林某人的儿子。每每说完这话,父亲总会慈爱的去摸摸林小武的脑袋,说道,“武儿不要怪为夫,想当初为夫习武时,你爷爷也是这么教的。”每当听到林父说这句话是林小武总是一头黑线。
说来也奇怪,林家的金疮药好像和市面上的还不太一样,要是普通的金疮药,像林小武这样的伤怎么也得四到五天方可消肿,可林小武第二天便可以生龙活虎的继续习武。而且经过父亲特殊的推拿后精神也比昨日要好上不少,嫣然不像昨天被狠狠抽过竹棍的样子。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时间转眼过了三年,林小武的身体也越发变得结实,虽不像父亲那样满身的肌肉,但是比起同岁的孩子来说气力和耐力强出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这三年来林小武的内心已经懂得什么叫坚持,对待困难他只会咬紧牙关继续迎难而上。现在日常的练习已经无需父亲再去拿根竹棍在一旁敲打他,他自己已经十分刻苦,父亲每晚只会为他推拿一番,偶尔关节崴着的时候会给他擦些虎骨油。很少再给他擦金疮药了。
清晨,林小武照常起来晨练,他走到院子内一处堆放着大小不一的石墩前,石墩的两侧有凹槽,手可放进凹槽内用于固定。林小武先是活动了一下拳脚热了热身,然后便深吸一口气,将两手插进其中一个大约三十斤的石墩凹槽内然后轻喝一声,便把石墩提起放在双肩上便乍起马步来。这时候林父多半会走出屋来,先是到祖宗的灵位前拜了拜,然后上上三炷香,之后便径直来到林小武身前,林小武见得父亲过来,只能点一下头说声,“父亲早。”林父只是微微点一点头,然后便抬腿踢向林小武右脚踝处,林小武只得抬起右脚,同时左脚轻踏向后掠出一步,继续扎着马步,父亲也是踏前一步,然后伸出腿来踢林小武胸口,林小武只得侧身避过,如此这样躲了四五十招,林父微微点头,满脸欣喜的捻着胡子说道,“不错,继续,明日便会再多上一招。”
林小武此时早已是汗流浃背,只能咬着牙点点头。待得灵位前的香燃尽的时候林小武便会放下石墩,然后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父亲会端来一碗温开水递过来,林小武接过碗几个呼吸便把一海碗的水喝的干干净净。林父这时会说,小息片刻后去后堂洗个澡,然后来吃饭。说罢便转身向屋内走去。
早饭吃过后大约半个时辰父亲会忙着打理下镖局的事情,此时林小武边和那些没有走镖的镖师们一起练起武来。林家最得意的便是林家剑和林家拳。是林家祖上创立的,后又由林小武的祖上完善并加以自己的理解这么传了下来。
下午林小武便可以自由活动,这时候林小武总会和镖局对面武器店老板的儿子王二一起跑着玩,王二是个胖子,扎着一个辫子在后脑勺,稍微活动一下便会呼呼只喘,他们王家和林家是世交,林氏镖局的所有武器都是由王家锻造的,俩家平时也来回走动,关系极好。
王二虽比林小武大,但无形中总是跟着林小武,武器店老板和林父有时候聊天时总开玩笑说,“我们家王二以后就做令公子的跟班也不错。”然后两个大人哈哈大笑。
这天林小武和王二在一起玩抓石子,正玩的兴起,林父走了过来道,“武儿随为父出去一趟。”林小武只得对王二说,“王哥对不住了,我随家父出去一趟,改日再一起玩吧。”王二向林父行了一礼后冲林小武摆了摆手道,“快去吧,让伯父等着可不好。”
二武学七家
路上林小武见到父亲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说话,低着头跟在父亲身后。这时林父转过头来问道,“武儿,林家拳练得如何了?”林小武道,“回父亲,孩儿刚刚练到第十七式,孩儿会努力的。”林父笑道,“呵呵,不错,我林家拳一共二十三式就属前十五式最为繁琐,为父当年像你这么大时才刚刚练到十二式。”林小武其实没有告诉父亲,他托王二为自己打了一对装铅块儿的绑腿和护腕,护腕每个重一斤半,绑腿每个重五斤,随着时间的增加,现在每个护腕三斤,每个绑腿的重量已经达到了十五斤。他每天都是带着护腕和绑腿在练习的。林小武问道:“父亲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林父说道:“再过一个月族内选拔赛便要开始了这次是你们小字辈的要进行比武,这也是被看作族内宗家和分家的一次实力的考察。”
林小武惊讶道:“宗家分家?”林父点点头道:“武儿你也长大了有些事为父也要告诉你了,我们九州国内武术流派众多,南方就数我们林家和曹家实力最强,北边是周家和秦家,中原则是位家马家和陈家,每十年咱们七个家族便会举行一次比赛,可以说是代表了家族未来的实力,九州内所说的北周秦、南林曹、中原位马陈。所谓的武学七家便是指我们,虽然没有排次序,但要论起实力要属北边的周家秦家以及中原的位家马家稳稳排在前四,我们林家和陈家总是在五六名交替。虽然七家表面上相安无事,但是对于九州第一家都是颇为看重。”
林小武奇怪的问:“就为了一个名头?”林父笑了说:“如果只是一个名头倒也罢了,武儿你知道咱们九州国本就尚武,一切以实力说话。当今圣上的护卫,以及暗杀,敌国情报收集都是由咱们七家去做,你认为为父的镖局真的只是走走镖么?”
林小武惊讶的看着父亲说:“父亲难道说咱们镖局……?”
林父点了点头笑道:“你明白就好,每年朝廷都会为这七家提供所需的物资和丹药,这个量可是十分惊人,我们九州国虽然尚武但并不爱战,却不代表别的国家可冒犯我们九州国。”
顿了顿林父接着说:“武儿我们习武之人讲究忠义二字。习武不仅仅是为了强身健体更是为了咱们九州国众百姓的安危着想,我们不欺压别人,但也要防止别人欺压我们,不能让无辜的百姓们受苦。”
林小武看着父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林父道:“武儿咱们今次便是要回到族内和宗家比武,然后决定去九州比武的人选。”
林小武问道:“父亲宗家又是什么?今天你讲的很多话都是我第一次听到。”
林父笑道:“想我林家立足于七家两百余年,人才辈出,自从成为七家之后便有了宗家和分家。说道这里林父的神情有些恍惚。
林小武小声问,“父亲,宗家很厉害么?”
林父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道,“何止是厉害,宗家是我们族内的核心,是当做重点培养的对象,而且宗家并不接手族内其他事情,族内的丹药,武学典集都在族内的最宇阁也是由宗家看守。”林父苦笑着摇了摇头。
林小武说道:“父亲,孩儿一定会叫他们宗家的人知道我林小武家并非平庸之辈。”
林父摸着林小武的头说道:“武儿这次比武,你的安危要紧,即使输了为父也不想叫你受伤。”
林小武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暗下决心,宗家的人,看来父亲在家族中很部如意,你们等着吧,我一定要父亲在族内扬眉吐气。
其实还真叫林小武猜对了,林父虽对家族的情报收集和经济开支有着比较大的贡献,林父实力在家族里如今只能算中等偏下,而且是分家,每每在族内会议中得不到太多的话语权,就算有些提议和要求,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会被各种的理由被敷衍过去。
到了镖局门口,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在哪里,马夫林小武认得,是镖局里的李叔。林小武上前行礼道:“李叔好。”
李叔笑着道:“小武啊,哈哈今次是要随着掌柜的一起去族内吧。”林小武点头,林父对林小武说:“武儿你回屋把床上的衣服换上后咱们就走。”林小武闻言向父亲行了一礼便转身向屋内跑去。
待林小武回到屋内洗了把脸,便来到自己房内发现床上放着一套紫色的练功服,林小武将衣服穿于身上后发现大小正合适,在衣服左胸口的位置绣了一个“林”字。
穿戴好后,林小武习惯性的把护腕和绑腿系在身上,来到镖局门前对父亲行礼道,“父亲,孩儿准备好了。”
林父满意的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林小武赶忙紧随其后,李叔一声呵,黑色的骏马一声嘶吼便开始跑了起来,马车身后卷起一滚滚尘土应着正午的阳光消失在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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