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生命里都会有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愿我们最终都可以追回。
《追风筝的人》原名THE KITE RUNNER,是美籍阿富汗裔Khaled Hosseini 的处女作。这本书自出版以来广受好评,销量可观,是近几年文学发展中罕见的好书。开始我以为会花上一个月左右时间才能将其读完,但令我自己也很震惊的是,一读这本书我便深陷其中,不到一个星期我便将这本读完了,在吃饭中遐想情节的变化,在睡梦中揣摩人物的内心。
阿富汗有很多的儿童,但没有童年。
在我们旁观人的眼中,阿富汗这一国家只与战争,贫穷,本-拉登有关联,因为我们所接触到的报道,文章都是以那样的方式开头,但小说给了我对阿富汗一个全新的认识。在小说的前面描述了很多阿富汗美好,温馨的画面。尤其是对斗风筝那段的叙述让我印象深刻,一下子就把我带入到上世纪70年代的阿富汗,那时战争还没爆发,孩子们纷纷跑到田地上进行放风筝的比赛,让我意外的是,他们比的不是谁放的风筝最高,而是通过一些手段,将别人的风筝线割断,因为每个风筝的线上都有玻璃片。这颇为新奇有趣。大人们相聚坐到街上,一起吃瓜果,一起喝红茶,为自己孩子的风筝加油鼓劲。这些古老纯真的画面一下子就勾起了自己的童年,虽然所处的环境不一样,但童年那灿烂的欢笑却是那么相似。
主人公阿米尔是普什图人,这阿富汗人口最多的民族,他出生在阿富汗最繁华的城区---喀布尔。阿米尔从小生活条件优越,衣食无忧,家中还有很多的佣人,佣人的身份多是哈拉扎人。在当时的阿富汗种族之间的歧视相当严重,普什图人曾经迫害和剥削哈扎拉人,在后来的塔利班党派当权时,曾肆意屠杀哈拉扎人。这种情形就如同上世纪的美国白人和黑人之间的矛盾。但就是这样的身份背景,主人公阿米尔和佣人哈桑展开了一段残忍而又美丽的故事。
阿米尔和仆人阿桑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情同手足。但种族和身份的不同在两个人中间隔上了一层屏障。其实作者给两个人的人物设定一开始在书的前言中就说了,其中一个在感情和道德上不知何去何从,摇摆不定;另外一个单纯、忠诚、生性纯良正直。这也就注定了这两个男孩的友谊前景惨淡,两人必定会决裂。这个从哈桑被阿赛夫鸡奸的章节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个小时候不能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孩子,长大之后只能是个懦夫。
哈桑为了守护阿米尔少爷的蓝色风筝,不惜献身,而没有多做反抗。而阿米尔却躲在后面看着,他也挣扎过,但最后选择了逃离。此后阿米尔满腹愧疚,无法面对喝同一女人母乳长大的哈桑。于是他陷害哈桑,想逼他走。然而哈桑居然点头承认了阿米尔的陷害,这是哈桑最后一次保护阿米尔,最后一次守护阿米尔少爷的脸面。逼走哈桑后,阿富汗爆发战争,俄国入侵。阿米尔也随着父亲逃往美国。
成年后的阿米尔始终无法原谅自己当年对哈桑的背叛。为了赎罪,阿米尔再度踏上久违了二十多年的故乡,希望能为不幸的好友尽最后一点心力,但此时的阿富汗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塔利班党人对阿富汗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暴行。当阿米尔回到故乡后,发现哈桑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作者的这一安排无疑将重重的一把铁锤锤在了阿米尔的心中,他当年嫌弃的是自己的兄弟,他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别人强暴却视而不见,最后还逼走了他。这让阿米尔更加的愧疚,自责。他急于找到哈桑赎罪,但哈桑此时却为了保护阿米尔儿时的大房子被塔利班人枪杀。这其实有这极大的讽刺,哈桑死了,阿米尔就要背负这种背叛,愧疚的惩罚一辈子而得不到解脱,若作者在这里停下结束,这其实就是对阿米尔最最深沉的惩罚了,但作者还是给了阿米尔一次机会,让他去解救哈桑的儿子,索拉博,此时索拉博困在塔利班人的手里。索拉博在塔利班人的手中收到了一个十岁孩子无法承受的虐待,和他的父亲一样,受到了性虐待。这也是索拉博被解救到美国后,他厌倦了一切的原因。
故事到这里便结束了,期间还有很多精彩的剧情还希望读者自行去阅读,去感受。下面我主要分享点自己对书中几个主要人物的看法。
先说说仆人哈桑吧,哈桑从小就没有母亲,而且是哈拉扎人,所以在其小时候经常被同龄人嘲笑,欺负。但他和阿米尔却关系特别好,他视阿米尔为他的朋友,他尽他的所有可能保护他的朋友,他也非常了解阿米尔的内心想法,所以在后面阿米尔设计陷害他时,他还主动跳入,为的就是让阿米尔得逞。在离开阿米尔的数十年中,他还挂念阿米尔和他的父亲,为他们祈祷,并在需要的时候照顾他的旧宅,并因此而死。哈桑曾对阿米尔说“为你千千万万遍”。哈桑虽是仆人,但没有必要对阿米尔一家如此的忠诚,他这样的做的原因是他自己认为这就是他的家,他的家人,因为他一出生就是在这里,他视阿米尔少爷为他最好的朋友。我记得老舍曾经说过“一个人出生并生活了15年的地方便是他的故乡”,于哈桑而言阿米尔少爷的家就是他的故乡,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毕竟人到了一定年纪之后,总会怀念过去,故乡是珍藏这我们儿时记忆的地方,我们都加倍珍惜。虽然我没有经历过那种处境,但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们也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
当罪行导致善行,那就是正真的获救。
小说还有一人物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就是阿米尔的父亲。在原文中并未提及他父亲的名字,下文中我就直接称呼为父亲。阿米尔父亲身材高大,年轻时手撕黑熊,也很会做生意,喜爱结交朋友,他还很有爱心,亲自建造恤孤院,给阿富汗的孤儿提供住所,当他做生意归来总会换很多零钱,分给路上的乞丐。当他逃往美国的途中,路途上遇到俄国士兵想侮辱他朋友的妻子的时候,他挺身而出,当时俄国士兵随时可以开枪杀死父亲,所有人都劝父亲不要鲁莽,但他还是勇敢的站了出来,帮助那位妇女脱离危险。他这样对阿米尔说“战争不会使高尚的情操消失,人们甚至比和平时期更需要它” 。 看上去是多么一个不畏强暴的英雄形象人物,但就是这样一位父亲,他偷偷强奸他仆人阿里的妻子,生下了哈桑,阿里也是和父亲从小长大的伙伴。但父亲无法和哈桑相认,不能过多表现出对哈桑的宠爱,他不怕俄国的士兵、凶猛的黑熊,他怕世俗的眼光,社会的准则,要突破这些可比做一个英雄需要更大的勇气。父亲和阿米尔是同样的人,他们都背叛了自己最为亲近的人,最为亲近的兄弟。他们都是被撕成两半的人。这让我想起了雨果在《巴黎圣母院》中的话“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着优美,粗俗藏在崇高的背后,善与恶并存,黑暗与光明相共”。父亲的丑不就在美的旁边,粗俗不就在他崇高善行的背后。虽说阿米尔和父亲是同样的人,但父亲的做法与阿米尔不同,他父亲的深切自责带了善行,这是他自我救赎的方式,在父亲的眼里,当罪行导致善行,那就是正真的获救。而阿米尔选择了逃离,在美国过上了没有哈桑的生活。
最后也就是小说的主人公阿米尔,阿米尔在小的时候和哈桑的关系特别“友好”,但他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和哈桑玩耍,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叫上哈桑去后山的石榴树上玩。阿米这么做的原因和他父亲一样,他也害怕世俗的条条框框,他是一个懦弱的人,他害怕听到“你看他和一个哈拉扎佣人是朋友”,他不想降低自己的身份。因为哈桑是佣人,所以没有机会读书,阿米尔便会读书上的故事给哈桑,哈桑对此感到很高兴。但阿米尔经常利用这种机会愚弄哈桑,哈桑却还乐此不疲。但阿米尔的内心深处他是爱哈桑的,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爱哈桑,因为每次和哈桑的玩耍,交流当中,哈桑都能够领会到阿米尔的想法,就像阿米尔要逼走哈桑一样,哈桑也立刻察觉到,并离开家门。毕竟能找到一个懂自己想法的朋友,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但也就是这位伙伴如此深入阿米尔的内心,如此的对阿米尔的忠诚,让阿米尔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内疚,而不得已离开这位朋友。在阿米尔的内心深处他是矛盾的,也是极其痛苦,他在美国的26年当中,他内心深受煎熬,他认为害死哈桑的是他自己,是他把哈桑推上死亡的绝路,他甚至梦见,枪杀死哈桑的是他。最后为了救赎自己,他选择去面对哈桑。
有人说阿米尔和他父亲是个伪善的人,父亲把自己兄弟的妻子强奸,把自己的私生子当做仆人对待;阿米尔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人强暴而选择逃离。难道父亲修了个孤儿院,把钱分给乞丐就能够原谅了吗?阿米尔在时隔26年才去面对哈桑,他如果真的有良知为何不早点把哈桑接来美国生活。他后面选择去拯救哈桑,其实无非是想拯救他自己。我们给了知错就改这一基本的原则过于高的评价,我们给了阿米尔过多的宽容与谅解。
没有良心,没有美德的人不会痛苦。
阿米尔在犯下这些错误的时候是12岁,这不是说年龄小犯错就可以得到原谅,在作品中它象征这我们的过去,在我们过去的生活中或是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我们做了一些违背道德的事,大部分的人会选择给自己找借口,诸如“反正没有人看见”,“不关我的事”,也如阿米尔对自己说“他只是个哈拉扎人”。这些事情在我们的生活中屡见不鲜,只是他往往藏在每个人的心中,难以向公众说出。如果你是个没有良心,没有美德的人,那没有关系,你日后的生活照样可以活的潇洒,但最怕一种人,想要做一个好人的无奈之人。韩寒在《后会无期》中说“早知道你不是个好人,但没想到你连坏人也不是”,这其实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我们想要做一个好人,但出于类似主人公阿米尔的处境,他面对那些歹徒自己非常的害怕,可以说是自身难保,当你在那种情况下的时候,你还会想去做一个好人吗,自己都吃不饱的时候,你会拿一碗米饭给你的狗吃吗。没把狗杀了吃算是万幸了。
小说中的阿米尔像你也像我。我们心中仅存的那一点良知鞭策这我们为过去所犯的下的罪行进行赎罪。犯罪和救赎在我们的一生中都在上演。也许是儿时和父母的吵架,如今对父母的顺从;求学时和老师的斗争,如今对老师的感恩;青年时对生活的放荡不羁,如今却跪在生活面前磕头,祈求绕我一命。
“你想要我追那只风筝给你吗?”
他的厚街吞咽着上下蠕动。风掠起他的头发。我想我看到他点头。
“为你,千千万万遍。”我听见自己说。
然后我转身,我追。
它只是一个微笑,没有别的了。他没有让所有事情恢复正常。他没有让任何事情恢复正常。只是一个微笑,一件小小的事情,像是树林中的一片叶子,在惊鸟的飞起中晃动着。
但我会迎接它,张开双臂。因为每逢春天到来,他总是每次融化一片雪花;而也许我刚刚看到的,正是第一片雪花的融化。
我追。一个成年人在一群尖叫的孩子中奔跑。但我不在乎。我追,风拂过我的脸庞,我唇上挂着一个潘杰希尔峡谷那样大大的微微笑。
我追。
本想说“过去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现在的我们有能力改变现在的生活,尽量减少‘犯罪’的发生。”,后来发现这是错误的,因为我们这一生都在犯罪,我们无法预知未来会是怎样,如今所做的事在你以后看来一定会是对的吗?但好在我们心里保留着那么一点良知,对过去所犯下的罪行进行自我救赎,拼命追回那断了线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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