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乾县】乾县人物风情录系列文章之节日习俗

                                     （五）杀猪

      小时候娱乐生活有限，所以年前的杀猪绝对是小孩子们必须看的一个节目。不管自家过年的时候有没有杀猪，我们都乐意去看的，因为那很热闹。

       那时村里有两个杀猪匠，一个在东队，一个在西队。不管西队东队，杀猪一般都是选在沟壕边进行，借势在沟壕岸边挖洞搭锅灶，不然的话要专门盘锅灶，那比较的麻烦。锅都是三尺多的大草锅，专门用来杀猪的。别的锅太小，无法把整个猪囫囵的放进去褪毛。烧的都是硬材火，要保证大锅里随时都有满锅的热水。这杀猪时用水的地方多了，待会儿褪猪毛的时候要用到，洗猪肉的时候也会用到，杀猪匠洗刀具要用到，翻肠子洗肠子要用到。

        这个故事的发生阶段就是人们赶着猪来到杀场，这时的猪肯定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还是快乐地摇着尾巴。等到用铁钩子勾住它的鼻子，快乐的猪才明白了大祸临头，不过为时已晚，几个成年男人早已把它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等到尖锐的刀锋刺进它火热的胸膛的时候，这一切就已成定局。这是故事的第一个小高潮。猪毛褪净被高高挂在肉架上的时候，故事的已经达到了顶峰。因为下来的场面过于血腥，我就不再一一叙述。

        很多大人也围在杀猪的周围，谈论着他们大人之间的话题，诸如最近菠菜、红萝卜、葱、蒜苗等水菜的价格发生了怎样的变化，黄花菜、木耳、腐竹、粉条等干菜的价格又有什么变化。或者是张三这猪喂得好，吃肉就要吃肥猪身上的瘦肉，坚决不能吃瘦猪身上的瘦肉，那没有味道。再或者就是今年我把玉米粜的便宜了，再迟几天人家价格立马涨了五分，这一算下来，今年秋季一料庄稼可把二三十斤猪肉不见了。

        他们在谈论着自己的话题，也在用通过眼睛偶尔看一下这正在屠杀的猪，看到自己中意的，带到主人家收拾完毕，就立马围上去，攀谈起来。也有相识的，远远地喊一声，“刘三家的，给我留十斤，要后臀肉，年后给钱。”这多半是关系极好的，关系一般的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有人缘关系好的，不等主人家把猪从杀猪场拉出去，这肉就卖得差不多了。人缘关系稍差一些的，就需要把猪肉拉到别村去买，这就麻烦了很多。

       小孩子们对这个不关心，他们只是在于玩，在大人面前疯。绕着大人追逐打闹。看杀猪的主人家在那里忙上忙下， 七八个人把猪放到摁住，杀猪的提一柄长刀，扑的一声戳进猪的胸膛，主家（大多是婆娘活着孩子）手忙脚乱的把接猪血的脸盆递过去，结果就有很多猪血淌到了地上，杀猪的说声可惜了，于是就有人要被骂到，“能吃，弄个这都弄不好，我就想把你一把扇灭去”，被骂的人自然是不敢还声，骂的人也没有功夫收拾被骂的人。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这时候小孩子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因为有人吃瘪了，这人可能还是之前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的主。

       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两件：一是在杀猪现场，你可能看到全身脏兮兮的小孩子拿着一个猪尿泡在那里吹，可能鼻涕都已经流过了黄河（乾县方言，这里指鼻涕流至嘴巴），而且还突然之间会随着呼吸吹一个泡。二是你会看到有小孩拿着猪尾巴再嗦，据说这样可以治小孩子流口水，旁边围着一群小孩子在看热闹。

       最有趣的是，杀猪的一刀没有把猪杀死，让猪给跑了。这大多是杀猪的手艺生疏，没有一刀戳在胸口致命处，结果原来摁住猪的人们看到杀猪匠戳了一刀后，猪血喷溅而出，正准备放开时，猪却撒开脚丫子跑了。这时候的场面是有点失控了，生死线上挣扎的猪是疯狂地奔跑，拦截它的人们都是有心无力，不敢用全力去拦截，一是害怕真把自己撞下麻烦，二是猪血弄一身晦气。好在，中了一刀的猪再坚强，乱跑一起也就平息了。毕竟是血流不止。

        在提笔之前，总觉得关于杀猪的场面可以写的故事很多，但是真正动笔要写的时候，却发现有些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毕竟远离这样的日子已经三十多年了。

        乾州蕞娃（刘立军，关中平原、女皇脚下、城乡结合部的一名初中语文教师，有爱心、有信心、有耐心，热爱教育事业中年男子。性木讷，爱文学，常著文章以自娱。俯仰天地间，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无愧于我心）是一家以个人原创为主的文学公众平台，以推广乾县乡土风俗文化为主，间或涉及教育、文学随笔、影评、图文故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