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的眼泪

        到了下午茶的时间,在这昏暗的天气,乌云泛着猩红色的光芒,刺眼而且刺鼻。卡米先生看了看他手上的腕表,是的,到了下午茶的时间了,他拉上了他那老古董窗帘,究竟有多老呢?卡米先生也不知道,可能比他那去世祖母的年纪还要老,因为那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活脱脱一副毕加索的画的样子。拿到卢浮宫挂在墙壁一定会引人驻足,然后人们拿着大大的照相机拍照,每每想到这里,卡米先生一定会忍不住哈哈大笑,因为这只是一个窗帘,一个打满补丁破旧不堪的窗帘。卡米先生是谁呢?我也不太清楚,他没有亲人,或者有亲人,他没有朋友,或者他有朋友,但是我并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一个爱哭鬼罢了……

        下午茶时间到了,卡米先生穿上了他前不久从专卖店购买的衣服,这是一件黑色的衣服,上面有两排纽扣,其貌不扬,是的其貌不扬,但这花了他170英镑,是的他要穿着这件衣服去喝下午茶,但是他的脑袋瓜子在想:除了这件衣服,我应该好好想想我该怎么出门呢?他来回踱步着,脑子一片空白,他该如何是好呢?我们的卡米先生的眉头紧锁着,仔细想着:我是不会走着过去的,毕竟这有一段距离,虽然也可以走着过去,但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走着过去的,不然我就会像楼上的约瑟芬女士一样,毕竟她的父亲只是一位在农场工作的工人,不过不得不佩服她的是她唱的歌可真好听,像极了百灵鸟,上次她过生日的时候就展示了她的才华,毕竟有一位在设计公司工作的白领在场,她展示了如同百灵鸟一般的歌声,就连她的人也像百灵鸟一般的灵动,仿佛她唱着唱着就要飞走了一般。哦,约瑟芬你可真是个妙人儿,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父亲是一位在农场工作的工人,我都快迷上你了……

        叮咚、叮咚……哦,不……门铃响了,卡米先生眼睛瞪的像灯笼一般大,嘴巴里张得可以塞进好几个鸡蛋了,哦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让他知道这里面有人,噗通,噗通……卡米先生不断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这该死的天气可真热。叮咚……叮咚……哦,不,门铃一直响个不停,看来我们的卡米先生不得不开门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去一下卫生间,好好照一照镜子以免自己失礼了,就这样决定好了,说做就做,卡米先生赶忙跑到卫生间,不过这段距离可真长,因为他摔倒了两次。不过没有关系,卡米先生乐观地想着:在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老师就是这么教育我的,我可是一名实打实的好学生,当然要听从老师的教导了,因为老师的教导总是没有错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记得很久以前,不记得是多久了,谁会记得这么清楚呢?有位值得让人尊敬老师总为我们检查身体,每次检查身体每个小朋友都会有好吃的棒棒糖,那可真是一位令人值得尊敬的老师呀,以至于现在连楼上的史密斯先生有的便秘我却没有,这多亏了我的老师,我那令人尊敬的老师。叮咚、叮咚……哦,我怎么就忘了我要干什么了,我这笨脑袋,我匆匆忙忙的来到镜子前,哦,这天气可真热呀,我的脸上,后背全是汗,这可怎么办?哦,上帝呀,佛祖呀,撒旦呀谁能来帮帮我,谁都可以。哦,我可怜的卡米先生急疯了,以至于他都掉下了眼泪。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哦,没有有人回应他,除了那不停歇的门铃。叮咚、叮咚……,我不得不开门了,擦干净眼泪,以至于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些,四步,三步,两步,距离门越来越近了,一步,终于到了,感觉过了半个世纪一般,卡米,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门。

      哦,卡米,你终于打开门了,我都等了老半天了,我以为你不在呢,如果你不在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们的卡米先生愣住了,眼前这个急冲冲的女人不是他的邻居凯伦女士吗?

        嗨,卡米,卡米先生,凯伦女士扯了扯卡米的袖子。

        恩?卡米这才回过神来。

        哦,卡米,你刚吓坏我了,我以为你得了失心疯,凯伦女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们的卡米先生不高兴了,哦,凯伦女士,别来玩笑了,我并没得失心疯,我现在健康的很,一顿能吃两份意大利面呢,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哦,卡米。

        请叫我,卡米先生,凯伦女士。

        好的,卡米先生,能否请您帮我一个忙呢?凯伦女士微笑着。

        我们的卡米也同样不失礼貌的微笑着,仿佛刚刚发生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似的。什么事情,请您直说,凯伦女士。

      我房间里面的灯不亮了,想请您去帮我换一下灯泡,可以吗,卡米先生?

        哦,不,凯伦女士,你这是说什么玩笑话?这话卡米几乎是跳起来说的。

      卡米先生,我这不是来玩笑,凯伦女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如同变戏法一般,消失了,找不回来了。

        凯伦女士,我不清楚你是不是真的找我换灯泡,但即使是换灯泡这样的小事情,我也是做不到的,请您另请高明吧。卡米依旧微笑着解释道。是的,卡米先生总是这么不失风度,就连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汉尼先生都会夸奖他。

        哦,卡米先生,您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不是真的请您去换灯泡呢?哦,看在上帝的份上,请您帮我去换一换灯泡吧。我那可怜的孩子还等着我做晚饭给他吃呢,况且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看在上帝的份上卡米先生求您,凯伦女士,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别说了,凯伦女士,我肯定做不到的,卡米转过身。

        卡米先生,求您,我去找过史密斯先生以及威尔先生,但是没有找到,只有卡米先生您能帮到我了,终于,凯伦女士哭出来了

        哦,瞧着这我见犹怜的模样,恐怕除了那铁石心肠的恶魔谁都会为之动容吧,上帝肯定会可怜这位,单身的女士,这位女士都哭成了泪人,上帝是多么的慈悲呀,怎么会不可怜她和她的孩子呢?

        我们的卡米先生同样的红了眼眶,虽然他的眼眶本就是红的,毕竟上帝都会为之动容。卡米哽咽道:别这样,凯伦女士,我帮不了你,即使这样的小事我都帮不了你,我这么无能,我帮不了你,恐怕除了上帝,谁都帮不了你,卡米先生关上了那扇厚厚的铁门,萎靡的跑到卫生间里面,聆听着凯伦女士的哭泣,像苍蝇一般挥之不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一天、一个月、或者是是一年,凯伦女士不再哭泣了,而卡米先生一直萎靡地站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望着自己那凌乱不堪的头发,深陷的眼眶,以及高凸的颧骨,望着,一直呆呆的望着,谁也不知道他要望多久,终于,午夜的钟声响起而我们的卡米先生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停歇地哭泣,豆大的眼泪不要命似的往下掉,没有人知道他这是在为什么哭泣,也没有人在意他的哭泣,是过去了的下午茶?约瑟芬的歌声?还是凯伦女士的灯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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