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碑窠石图》与《阿卡迪亚》4.间隔与空白|探索者号与龟031

梦觉图像学061向外看到的是幻象,向内看到的是真实

030写到《读碑窠石图》长方形的结构指示着每个对象的独立,并列的排布没有交叉线的痕迹,呈现整体的沉默和彼此间的冷漠。反倒是*间隔*构建了语言,构建了项与项之间的联系。《读碑窠石图》使用了大量的对偶,枯树对石碑,龙爪枝对蟠龙冠,驴头对龟首,行旅者对无字碑,书童对读者,就像一句句颔联颈联,而间隔就像是对仗的平仄和韵脚,像吟诗时呼吸的间隙,是它连接起上下句。

《读碑窠石图》与《阿卡迪亚》4.间隔与空白|探索者号与龟031_第1张图片

《读碑窠石图》左半边占满枯树,中轴线偏右是石碑,而画面右半部只有一小组人物,就是说占画面1/3的右侧几近空白。这么大的空白有什么作用呢?画面里唯一可见的“注视”来自右侧最小单元里的行者,但恰恰是右侧的大空白给画面提供了广阔的注视空间。它容纳进去的是来自画面以外的无数人、无数次的观看。就像无字碑对行者所代表的中国文人的视觉和心理引导,图像里的大空白是对无字碑的回应,画面观看者是对读碑者的回应。

图像里的读碑者比例小、着墨淡,却四两拨千斤地为引入更大的无字碑、收纳更多的“读碑者”提供了可能。李成这是芥子纳须弥。刘道醇《圣朝名画评》中就以“咫尺间夺千里之趣”来评断李成的图像方法。

在长方形和并列式之外,李成还使用了Z字形,在并列直线的规则里植入例外。破坏平衡会突现出动势,就像白桦林里的一只鹿,它只需闪现一两条交贯线就能呈现迅疾奔跑的动势。这不同于从希腊到巴洛克的动势处理办法,比如《被缚的奴隶》和鲁本斯《劫夺留帕西斯的女儿》,那是用激烈的曲线和交叉来制造动势。李成只是在石碑正反两个方向使用了两组Z字形,背面来自枯树枝,正面来自驴。枯枝的Z字与石碑上的蟠龙冠正应,驴与石碑下的龟首相对,两组Z字的中心是无字碑的平直线。两组Z字分别象征枯朽的(树)和活跃的(驴)生命与石碑相遭遇,并经由石碑而彼此再相遇。

梦觉图像学062我漂泊了许多年,几乎忘记了还有灵魂

《读碑窠石图》使用三个体量由大到小锐减的长方形,从左到右、从密到疏的并列排布,建构起三组不同性质的项。第二,利用材质和体量指出三者各自的性质,利用间隔指示了项与项之间的关系。第三,在并列的方形里又加入两组大对比度的Z字來强化和丰富这些关系。第四,在可见的痕迹之外,又利用碑面的空白对偶画面1/3的空白,来引入图像外的空间和注视,用虚空引来更多的读者和更多的释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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