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也会像莉拉一样 把我所有存在过的痕迹抹去然后消失

01

那是喷涌而出的岩浆,带着最窒息的滚烫将一切粉碎。

年初,我用三天的时间一口气看完了那不勒斯四部曲的前三部,开始期待第四部的出版。正如《格兰塔》中说的一样:”如果你还没度过费兰特,就好比你在1856年还没读过《包法利夫人》。“

我并不喜欢有人把它比作意大利版的《七月与安生》,其内容也远不止两个女性撕扯的友谊,还包括从童年到老年的自我探索,她把人性拼命遮盖的嫉妒、丑陋、暴力撕开来。

关于女性的的剧集并不少见,从《破产姐妹》到《绯闻女孩》的大热,女孩子们们友谊在金钱、欲望的驱使下显得无比华丽,在于男人的分分合合里吵吵闹闹的发出哭声或笑声,观众一看而过,一欢而散。

我很庆幸电视剧没有将小说浪漫化,也没有将剧中的任何一个角色美化。灰暗的墙壁和深棕色的泥土构架起来的贫民窟没有一点生机,所有人穿的衣服都没有一点鲜艳的颜色,就像暴风雨来领前夜的大海,晦暗、压抑但是你会隐约感受到接踵而至的,将是一场极具摧毁力的反叛。

不,那是喷涌而出的岩浆,带着最窒息的滚烫将一切粉碎。我厌恶里面的每一个角色,但在莉拉和费兰特的身上又多多少少有每一个女性成长的影子,她们照射的是每一个人的善与恶、美与丑、愤怒与挫折的矛盾。在撕扯中成长,贫穷与混乱一点点割破生活,却又坚韧地屹立在暴力中。

在接受三联生活周刊的采访时,作者费兰特说:

莉拉和费兰特的关系时建立在一种相互支持的情感之上的,同时她们不否认自己有时候也心怀恶意,她们都有能力把那些糟糕的情感呈现出来,虽然这样会削弱善意带来的好处。每一种关系都很复杂,都一直在遭受威胁,经历风险。一个故事,假如不想平庸,就不应该无视这一点,不是环境使然,也不是恰巧产生,它经过漫长、愉快的经营才获得的。

02

莉拉身上的魅力,野性这个词远不能概括。

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都会有一个像莉拉一样的女孩子。

她优异,是那种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达到别人付出了千百倍努力也达不到的优异,那种无法企及不是努力就可以抹平的。她沉默寡语,可能是不屑于与周遭发生联系的沉默,也可能是因为早就攀登到了别人达不到的高度,其他人够不到她的内心。可若莉拉只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优秀女孩,我一点也不会被她吸引。

她刚,是那种敢于正视所有女孩子都害怕的残忍、血腥和恐怖的刚强,只有她会看到平民窟的暴戾不仓皇而逃,只有她敢上门特地去找那个小镇上所有人恐惧至极的诡异人物。

她野,是那种不受任何规则和强权约束,以一己之力和男孩子对着砸石头,头破血流也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的野,是那种你永远几乎不会知道她内心的真实世界,她瞬息万变,她的内心是神秘的,却又能把每一个内心的想法或者说是直觉通过行动外化。

莉拉是把伪善的面具直接撕了下来,泰然地把人性不愿意暴露于人前却又真实存在的阴暗暴露出来,她们轻易的揭开了我们最想掩埋的丑陋,赤裸裸的、血淋淋的曝晒在人前。她的魅力在于她反射的就是我们自己本身。她劣迹斑斑却又把所有的反叛集结成为能量。

03

我劣迹斑斑的童年,没有激发出反叛应有的能量。

我也有一段劣迹斑斑的童年,但我在想掩饰我的恶意和糟糕的同时,并没有逼发出反叛应有的能量。

那年我十岁,人们时常谈论起我出生那一年小镇的大洪水,也嘴闲的把那年所有灾难与夏天那场盛典联系起来。我依然清晰的记得那里的模样,一条笔直的国道从小镇中心穿过,镇西的人每天穿过国道去菜市场买菜,城东的人每天穿过国道到工厂上班,工厂里有一条臭水沟,浓浓的白烟从烟囱里飘出,门卫每天都不停的操纵着工厂大门的开关,我的少年时代就被那一道门隔绝在了工厂里。

我每天都要在天未亮时就要背着我的书包出发,穿过国道去学校。不是因为我住的有多远,也不是因为我学习有多刻苦,可能只是为了抄作业。我努力的维持着当一个好学生和当一个合群的人二者之间的平衡,我不愿意任何一边的被打破。

但我还是被肆意的孤立了,每个人都会被轮到被孤立的。

我放在抽屉里的油画棒总会在第二天早上被掰成好几段,因此我只能用那极短的小油画棒头在画纸上摩挲。我的课本总会在上课的前夕,我不在教室的时候,被撕成碎片然后扔进垃圾桶,因此我一个星期不见了六本语文书,手被老师的钢尺打出了血印。我还被关在过教室外,因此在我想要进教室的时候,啪的一声被关上的门把手夹出来了裂缝和血。

直到我后来转学,我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一段往事,也将其选择性的封存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缄口不提。这并不是每一个童年都会经历的不堪,但是不同程度和方式的被孤立、被排挤和冲突却是一定的。


04

这是不是一部折射时代的史诗,却是一部女性从生长到消失的史诗。

这不止是一个简单的极具吸引力的故事,但也并没有大手笔的去写史诗,相比起《百年孤独》这种一听起来就是大部头作品,好像不读就会错过整个时代的书来说,那不勒斯四部曲每一本的名字和故事本身都没有将故事宏大化,历史不是背景,也不是舞台,而是回荡在他们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中。

她承认她从女权主义中汲取了很多营养,但她却不认为自己写的是一部以女权主义为主题的著作,她认为她应该站在人物和框架的背后去写一个可信的故事,所以她也把自己的身份藏在了背后,至今无人知晓作者的真实身份。

所以这本书的阅读体验是代入式的,不可避免地被它吸进去,请不要因为它名字听起来不浪漫、不宏大、不能装×而错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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